叶瑾夏身体调理得当后便重新回了太医院当值。
见到她,众人神情大都有些许变化,也没有过分针对她,只是较之从前,到底多了些敬畏,所以下意识地远离危险。
毕竟能从诏狱里活着出来的,可不是一般人。
凳子还没坐热,东宫便差人来唤。
太子妃依旧冷眼待她,甚至还多了几分厌恶,兴许是为了元姝一案,亦或者是因为最终是叶安之抵了罪而她安然回府的缘故。
“莫要放在心上。”太子妃离开后,太子方嘱咐了一句,“她只是在意我的身体。”
叶瑾夏的事迹众所周知,对此褒贬不一,但不可否认,并不是个好揉捏的软柿子。
“微臣晓得。”叶瑾夏一直都很了解太子妃是个耿直的姑娘,所以心思都放在太子的身体上,“殿下最近感觉如何?可有胸闷气短?”
“偶尔,不常有。”太子寻思片刻,露出浅浅的笑来,“昨儿个还去御花园赏花,最近进贡了不少名花。”
“那便好,不过殿下还是要注意,不能再受风寒。”
叶瑾夏抽回手,作好记录。
脉象平稳,倒是比之前强劲许多。
“嗯,按照你的方法调理,却有奇效。”
“奇效不敢。”
太子笑笑,喝药之后,叶瑾夏自作主张给他拿了蜜饯。
“小丫头,你这是自己想吃了吧?”
“殿下宫里的蜜饯味道特别些,当是多加了几分酸枣、山楂,吃着甜味适中,酸爽可口,回味无穷。”叶瑾夏又多吃了两嘴。
“这些便带回去吧。”
“谢殿下赏赐。”
太子轻呵了声,觉着好笑。
叶瑾夏胆子又大了些,索性靠着床坐在地上了,谈起入狱一事,面露唏嘘。
“你如何得知是他?”因为此案涉及牵连甚广,秦湛查明之后,早已将卷宗呈上,其中曲折详细描述,都很明白这是陷害,只是到底好奇她如何得知。
“元姝死时,身下皆为黄白之物,脖子上有指痕,血液不成喷溅状,可见是被人掐住喉咙,窒息而死,穿胸一刀实乃掩人耳目之举。”
“凶手为了陷害于我,才多此一举,但身上必定会沾上血迹,府里人多,来来往往,若是沾了血腥,必定引人注目,所以会换衣服。”
叶安之便换了衣服。
“可你怎知一定是他?”
“确实,他打翻了酒盏,有两人都换了新的衣服,但指痕不会说谎,只有四个指头,又是左撇子,当日在场之人,便只有他,况且元姝临死前必当拼命挣扎,指缝里沾着皮屑,是抓伤了凶手,而她手上又抹了蔻丹,被擦去些许,凶手的手上、衣服上应该也会有痕迹,综上所述,唯他一人耳。”
“你的心思倒是缜密。”太子低声赞叹。
从醒来发觉自己身处险境到被人发现道破,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不到。
而叶瑾夏不仅不慌不忙,还从容地发现了诸多疑点,只要有迹可循,都能找到真相,说是这样说,但大多数人当时就慌了神,说话神志不清,难免造成冤假错案。
叶瑾夏轻笑,“太子殿下谬赞了。”
若说她心思缜密,还比不上太子。
太子固守东宫,虽沉疴多年,又群狼环伺,但其地位稳固,除了体弱多病被朝臣拿了做文章,几乎挑不出错处,对待国家大事,亦有独特见解,即便足不出户,消息亦是最为灵通的人之一。
其手段可见一斑!
只是拖着如此病体,若继续忧思过重,只会越拖越重。
那些窥伺已久的饿狼,不消做太多动作,太子的病便能拖垮东宫。
叶瑾夏神情凝重。
“你还在担心本宫的身体?”
叶瑾夏连忙跪下,“微臣——”
“不必多礼了,你已经尽力了。”
“可——”
太子笑笑,“无妨,你的出现,已经算是给本宫的恩赐了,这些时日,算是偷来的。”
“殿下万不可灰心,臣必将全力以赴,调理殿下身体,只是殿下亦不能掉以轻心。”
太子幽幽看她,良久,长长叹气,“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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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阿七来报。
叶旸入狱了。
叶瑾夏陡然变了脸色。
叶旸是她三叔,虽然只是同宗叔伯,并非老夫人所出,但叶旸待她倒是极好。
而叶旸更是一员猛将,本是豫王麾下,因为谋反一案受到牵连,被贬凉州。
宣府将领多贪婪,徐文胜办过一次贪墨案,但贪墨不止,叶旸的性子刚直,怕是难以融进去,兴许会受到排挤。
现在叶旸被摘了乌纱,由锦衣卫收押。
听到此处,叶瑾夏反倒松了口气,若是锦衣卫的话,还算好办。
她的人暂时不能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