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往前稍稍走了半步,指着右侧一个面色沉稳,年约五十岁的瘦高掌柜,道:“这位姓何,名新云,原籍江西南昌,名下有大小店铺十五家,以贩卖皮货为主。”
元祐颔首,微微一笑。
何掌柜看了眼眸中含笑的元祐,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躬身拱手道:“贱名能入小公爷金口,草民何其荣幸?”
元祐喝了口茶,面色不变,看向左侧那位微微发胖的掌柜,叶瑾夏又道:“这位姓张,名松原,原籍山西太原,名下大小店铺十家,以贩卖药材为主。”
张掌柜也站了起来,沉稳的朝元祐拱手道:“能得小公爷金口提及,草民幸何如之。”
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内,叶瑾夏按着元祐的眼色,面无表情地将在座十余名掌柜的姓名,原籍和名下产业随口道来,如数家珍。
众掌柜的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元祐身为最无法无天的小公爷,手中还握有数千锦衣卫暗探,可以说重权在握,却将他们这些身份卑贱到最底层的商人名字记得如此清楚,丝毫不差,到底想要干什么?
“诸位还愣着作甚?怎么都不动筷子,难道是这些菜不合口味?”元祐眸子微微眯起,露出诧异之色,话说到最后,已然沉了下去,染了几分肃杀森冷。
众位掌柜笑得比哭还难看,京师里出了名的纨绔小公爷,手握杀伐大权,宴请他们身份卑贱的商人,还把名下产业调查得比他们自己还清楚,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啊......
他们坐在雅阁内,元祐似笑非笑的眸光扫了过来,顿觉背脊生出一股子凉气,烧着炭火的暖阁也抵挡不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都有一种被山贼惦记上的惊悚和忐忑,哪里还有心思去品尝面前的美酒佳肴,没有发抖已是难得的心性了。
方才被重点点名的何新云与张松原更是如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得到对方的紧张不安。
今天这个鸿门宴,不会是为了清算以往的过错吧?
半个时辰前,他们并没有在这个日进斗金的酒楼里,而是在月影楼里逍遥快活。
月影楼乃全国最大的青楼,可以说是全国连锁,一个青楼能开得这样,也是非常的不容易了,除了财力物力人力,还得有背景,且是非常强大的背景。
而月影楼里的姑娘不仅仅只会卖弄风骚,琴棋书画,信手拈来,个个又都生得水灵,自然抢占先机,在多次花魁评比中都能拔得头筹。
名声在外,月影楼的生意也就越做越好,服务也跟着升级了,有独立的小楼,还有预约机制,成了极为安全又轻松的烟花之地,平时还能在里面聚个会,谈点事,国家大事也好,阴私小事也罢,不会有隐私泄露的风险。
长此以往,月影楼迎来送往的客人也就越发的多,且层次分明。
而何新云与张松原便是其中的贵客之一。
早已年过半百的他们,万花丛中过,不知见识了多少娇媚女子,也收了不少小妾,但总还惦记着月影楼里的新晋花魁。
花魁惊为天人,冷清高贵,不染凡尘,且琴棋书画,当真是样样精通,哪怕是不懂音律的他们,听了那一曲琵琶,亦心神为之震颤,成痴迷状。
花魁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便是想玩,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敢抢在某些人之前,所以都是按捺着性子,时不时去月影楼里听听曲。
今夜也不例外,酒过三巡,兴致已酣,便叫了人服侍。
丰腴妖娆的姑娘,媚眼如丝,令人沉醉。
两个人都已经在各自的床上,由着姑娘上下其手,衣带渐宽,刚要提枪上阵,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有人举报你贿赂朝廷命官,跟我们走一趟!”
张松原与何新云作为商人来说,已经是颇有权势的,一般的官员还真不放在心上,即便官位高一些的,他们也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银子不能解决的,银子不行的话,那就金子......
可看清了进来的人之后,两人的满腔怒火瞬间就偃旗息鼓。
这张扬森冷的飞鱼服,雪亮如霜的绣春刀......
锦衣卫,天子亲师,他们还真不敢!
锦衣卫可不是寻常的官兵,人家收了钱还知道那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可这些人就是不讲道理的强盗,嚣张跋扈,拿了钱不办事,保不准还得告上一状说贿赂朝廷命官。
呵呵!
张松原与何新云没胆量与这群煞星对着干,不倒金枪瞬间疲软下来,便是美人已经脱光了衣服等着他,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乖乖地穿上遮羞布,任由锦衣卫带出去了。
在廊下,见到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又错开视线,低着头,很是奇怪,出行都已经够小心翼翼了,这锦衣卫怎么就知道了呢?掐的时机还那样准......
果然是恶名远播的锦衣卫,收集情报的本事当真是好得很呐!
如今共聚一堂,除了张松原与何新云是被锦衣卫从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