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男子气得涨红了脸,吴子都乃前朝大家,他的真迹一副最少也要两千两,如果再抬一抬,还能更高,这掌柜的竟然想以十分之一的价格买下,简直欺人太甚。
“这画我不卖了。”大抵是没有遇到过这般无赖的掌柜,男子收起画卷,正欲拂袖而去时,那掌柜却拦住他,“等等,你这一脸穷酸相,怎么可能有吴子都的真迹?莫不是偷来的,咱们官府走一趟?”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年轻男子也一脸傲气,怒极反笑,“见官就见官,怕你不成?”
掌柜的轻蔑一笑,“你可知道我们这家店是谁家的?神武大将军家的生意,你说官府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叶瑾夏走进店里,轻轻一笑,“公子,这画我要了,两千两够么?”
还在争执的两人皆是一愣,男子看到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眼中闪烁着震惊错愕之色,许久,迟疑道:“你......相信我?”
撞入那双清润的眼眸,叶瑾夏怔了怔,旋即轻笑,没说什么,阿七目光幽深,扯了扯她的衣袖,叶瑾夏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叶瑾夏知道这幅画并非吴子都的真迹,因为他曾在见过一副一模一样的,当时她还称赞这山水似真似幻,字迹更是遒劲有力,萧绵泽听罢笑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捏着她的小脸说这是吴子都的真迹,自然是好的。
不过这男子手里的画,虽然不是吴子都的真迹,但是很像,不仅仅形似,神也似,想必画这幅画的人也是个大家,而且从店中鉴定画的人的表情可以看得出端倪,他们都被唬过去了,可见这人的仿品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凭这一手工夫,两千两白银也值了。
掌柜的一看到手的生意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搅和了,不由得大怒,再看叶瑾夏的衣着面料并不算很名贵,想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出身,当即阴仄仄地说道:“姑娘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叶瑾夏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淡淡道:“这位公子不卖给你,我买了,怎么能算多管闲事呢?”
掌柜的冷哼一声,态度十分蛮横:“今天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叶瑾夏眼中笑意更深,却无半点温度,“啧,好一个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这人还真是不讲道理啊!”
“道理?”掌柜的冷冷一笑,眼神越发阴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神武大将军府的生意,你敢在这捣乱,怕是活腻歪了吧?”
“我还就捣乱了!”叶瑾夏笑眯眯地看着那掌柜,直接挥手让阿七拿了两千两的银票塞给那年轻男子,他却不肯收了,“姑娘不成,这画我不卖了,你还是把画还给我吧。”
他虽然急需用钱,可也不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这三个姑娘被这掌柜的坑,拒绝了阿七拿过来的银票,伸手便想去拿叶瑾夏手里的画。
叶瑾夏转了个身,两人差点撞上了,男子艰难地收住脚步,立即退开了两步,眼睁睁地看她将画展开,赞了声,“画风飘逸清俊,笔触细腻,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果真是名家之作,公子你拿着钱走便是,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掌柜的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威胁道:“既然这样,那都别走了。”
“哟,你这是非拦我不可咯?”叶瑾夏挑眉看他,眼底滑过一丝狠厉。
掌柜的神色僵硬而森冷,“杀人犯法之事我自然不会做的,可拉你们见官坐牢还是可以的,来人,去请了夫人的名帖,抓这四个贼子去官府。”
“夫人?哪个夫人?”叶瑾夏眯了眯眼睛,将画仔细地收好,戏谑道:“是大房的袁氏还是二房的周氏?”
掌柜的听出不对劲了,这小妮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脸色发白,有些怀疑地看着叶瑾夏。
叶瑾夏嫣然一笑,“我忘了告诉你,我也姓叶,行二,名瑾夏,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谨得轩貌似是我的吧?”
“二小姐?”掌柜的失声叫道,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因为叶瑾夏没说错,谨德轩是李娇留给她的陪嫁,莫说他一个小掌柜不能占为己有,便是老夫人也不行。
“把这几年的账本都给我拿过来,我倒要看看,经营得有多好!”叶瑾夏眸色骤冷,已然动了真怒,周身气势凛冽,店中的几个老人都是李娇留下的人,还没有被赶出去,见叶瑾夏如此,立即将账本拿了过来。
那掌柜眯了眯眼睛,有些不相信叶瑾夏小小年纪又没有学习过如何掌管中馈,怎么可能看得懂账簿?
但他发现叶瑾夏目光停留得最久的地方都是账目上做了手脚的地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脸色越来越差。
叶瑾夏啪地合上账簿,眼中隐有薄怒,店中众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身。
怀香也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好几个货架上都落满了灰,那些个摆件上也是蒙了尘,这般懈怠的工作态度,店里的生意不好也是正常的。
她多有愤怒,叶瑾夏亦看到了,旋即目光落在了店中那块牌匾上,有些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