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心手一抖,看着女儿,默然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声音带了几分悲凉道:“我之所以对傅氏处处忍让,无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当年我心系于你父亲,便不顾与她的姐妹情意,将心意表露。而今我已如愿嫁进了苏家,念着你父亲对她的内疚,这才隐而不发。没想到反而委屈了我的宝贝女儿,是母亲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她所要的不过是和苏剑南白首齐眉罢了,姐妹之情又如何,还不是宁愿自私的独守这么一个男子,也不愿与她一分。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她不顾念姐妹情意。
要不是为了苏剑南,她何故委屈到如此的地步。
想当年,京都对她倾心的男子何其多,因为心中早已有倾慕的男子,对其他人自然就不屑一顾了。
忍了这么多年,以为苏剑南会看在眼里,明白她的心意,加倍的对她好,却没想到为了顾及傅氏的感受,这些年没少冷落于她。
她承认当初她确实用了一些手段,可她为了这个男子,甘愿以一个妾室嫁进苏家,虽无正室来得风光,到底也是得尝所愿的嫁给了心爱之人。
对于傅氏的冷漠相对,渐渐的,人前,她也开始不再示好,甚至为了女儿与傅氏正面“冲撞”。
若不是今日女儿到她这里哭诉,她兴许还天真的期待苏剑南会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回来这么多天了,可曾来过她的翠居院,她倒是听说映华阁去了不少回。只怕那个傅氏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她,当初她可是将傅氏气得不轻的人,差点难产。
也因为如此,苏剑南对傅氏才越加的觉得亏欠。
打住这些陈年往事,沈曼心深深吸了口气,紧紧的握住苏锦铃的手,道:“有母亲在,我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的。”
苏锦铃一听,心头顿时一喜:“母亲说的可是真的,莫要哄女儿开心才是。”
沈曼心嘴角微勾,笑了笑,说:“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母亲何故要骗你。当初我既然做好准备进苏家,就不会因为怕她傅映华而退缩。”
为了心爱的男子,姐妹之情又如何,她也是毫不犹豫选择舍弃。
“可是母亲……”苏锦铃张了张口,“傅氏她不是个省油的女人,但凡她有一丝大度,女儿也不至于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平日里她连看女儿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怨意,要不是为了母亲,女儿何至于受她的气,处处被苏锦昭压着,欺着,风头都叫她一个人出了。女儿自问不比她苏锦昭差,她除了一身大小姐的臭脾气,还会什么。”
苏锦铃越说越生气。
她时常也跟沈曼心抱怨过,只是没有这次说得多罢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有做母亲的不了解自己孩子的。沈曼心目光一闪,说道:“苏锦昭大小姐脾气,府里谁人不知,母亲知道这些年你在她的身边没少受气,是母亲的错,不该不顾及你的感受,从今往后,母亲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听到这里,苏锦铃眼睛转了转,饶有深意的说道:“母亲虽这么说,可我终究是庶出,比不得苏锦昭嫡女的风光,眼看苏锦昭快要及笄了,只怕傅氏早就替她谋划了,这正是我担心的。”
庶出有别!
沈曼心心中一紧,想业不想的问她道:“你担心什么?”
苏锦铃叹了叹气,回道:“上次圣上亲临府上,如妃有意拉拢父亲,不止一次示好,女儿可是看在眼里,如今苏锦昭也到了说亲的时候,要是……要是有幸嫁得天家,母亲,你觉得我们还有翻身之日吗?”说着,她语气顿了一下,再说话时,声音已是带着哭腔,“在府里,我看她脸色行事,受她欺负也就算了,万一她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岂不是永远被她们母女压着,哪还有我们的出头之日。母亲,女儿不愿永远活在她苏锦昭光芒下,倘若如此,女儿……女儿宁愿一死,也不愿这么苟且活着,看尽她脸色。”
说的这般凛然,并非是苏锦铃不怕死,她连一点疼痛都受不了,死对她来说更是不可能,这话是说给沈曼心听的。
果然,沈曼心心中动容,她自己这一生已是如此,若是连女儿也如她这般,她是万不能接受的。
女儿说这番话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她用手轻拍了拍她的肩,了然于心道:“傻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多忌讳,你放心,母亲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庶出又如何,只要谋划得当,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能的。她苏锦昭是嫡长女又如何,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我的女儿聪明能干,比她傅氏的女儿不知要好多少,哼,想要成为天家的儿媳,也看她傅氏有没有这个本事。”
当年,她能让苏剑南不顾傅氏的反对娶了自己,现在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也该如此。
苏锦铃面色微微一动,拉着沈曼心的手,说:“不瞒母亲,自打上次宴会与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后,女儿这心里已容不下其他男子,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眷顾于我,昨晚的花灯节,竟让我巧遇二皇子……母亲,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向女儿预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