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安庆葆的。
宁嘉树之前逼着宁嘉煕想办法去找专家,最后把宁嘉煕在军医大学习时候的导师林医生请来了,那是全军响当当大的肺部肿瘤专家,一把刀。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原先让医生们不敢冒险的肿瘤剥离,在那高级别的专家手下,风险程度减低了很多。
经过四个小时的手术,安庆葆被推出了手术室。
他麻醉未醒,双目紧闭,全身上下擦满了管子,安歌和吴耀华一边一个扶着手术床,跟宁嘉煕的身后,百感交集。
将安庆葆送到病房安顿好了之后,宁嘉煕朝她招了招手。
安歌犹豫了一下,跟着他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宁嘉树正坐在面前的椅子上,认真严肃地聆听林医生做术后的讲解。
“病人虽然切除了肿瘤,但是不代表万事大吉,病人的身体情况并是很乐观,后期的治疗和保养很重要,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医院复查,特别是要防止后期的复发和转移……”
安歌:“……”
她没想到宁嘉树也来了,更没想到他还专程到医生办公室了解手术情况。
宁嘉煕带着安歌进来坐下,宁嘉树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蹙了蹙眉心。
老医生在详细地讲解完了医嘱之后,看到了宁嘉煕,伸手指了指他,教训道:“你小子现在真的是退步了,我都听你弟弟说了,之前的治疗方案你们都提了一些什么意见,简直是丢我的脸。”
宁嘉煕叫屈:“老师,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连主治医生的资格还没有呢,怎么能轮到我说话……”
老医生敲了敲桌子,“我不管你现在有没有主治医生资格,你给我听好了,作为一个医生,一定得从专业的角度多为病人考虑,这是医生的良心,知道吗?遇到事情就缩头缩脑,哪里有气魄?再这样下去,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学生。”
宁嘉煕委委屈屈地说了一个是,又暗暗地瞪了他弟弟一眼。
宁嘉树耸了耸肩没理睬他,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安歌:“……”
等到林医生教训完了,宁嘉树站起身,礼貌地和林医生握了握手:“这次真的是谢谢您了,亲自来动手术。”
林医生摆了摆手:“没事,我正好也过来看看我这些个学生们,出了校门就忘记了师训,是我们做教育的悲哀。”
宁嘉树又说:“林医生晚上去我们家里吃饭,正好我爸爸也从北京回来,说好久没跟您见面了。”
林医生呵呵地笑了笑,“好,好,我今天要好好和你爸爸喝两杯。”
宁嘉树点了点头,“那……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让我四哥陪您,您再给他上上课,好好教育教育他。”说完不顾宁嘉煕的怨念的眼神,走到安歌面前:“刚刚林医生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安歌点了点头。
“那还不走。”他不耐烦地说。
“走?去哪儿?”安歌莫名其妙。
“你今天不是要考试?还呆在干嘛,早去早回,一会儿安叔叔醒了还要人看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疾步走出大门,“快一点,我开车送你过去。”
一路上梧桐树开始落叶了,一片片的叶子从树梢落下,在主干道上薄薄地铺了一地,轮胎碾压过去,咔吱咔吱作响。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宁嘉树开着车绷着脸,一言不发。
安歌坐在他的身旁心绪不安,现在这种状况,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了。
原来那心底里心心念念的“珍爱生命,远离渣男”的信念被一点点瓦解,若说没有感动是假的。
可是她该怎么说?这么一段时间他忙前忙后,竟然没有说过一声谢谢。
安歌舔了舔舌尖,开口道:“宁嘉树……”
“怎么?”宁嘉树眼睛依然看着前方,表情淡然。
“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哦。”他淡淡地回了,一点也没有客气。顿了一顿他又说:“跟你没关系,安叔叔救过我,我不会忘恩负义。”
说完他侧脸瞥了一眼安歌,唇角似笑非笑,秋天的阳光落到了他的眼睛里,晶莹闪耀。
安歌:“……”
彻底无语了。
到了文工团附近,宁嘉树停下了车,开了门锁,打开了车门
“你在这里下车,我不送你进去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离你们考试结束还有一点时间,跑一跑应该能来得及。”
安歌一听,立刻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抓起手里的书包,打开车门飞快地向舞蹈队的排练大厅跑去。
嘴里还不忘记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谢谢。”
宁嘉树坐在车里面,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翘起了唇角。
安歌一路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她推开排练大厅大门的时候,最后一名考生的考试刚刚结束,评委老师们一边收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