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刘大康突然回了家。
因为绑架案,他要去贺州府出趟远门。
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毕竟那是芸娘的祖家。
原本他想直接去摊上的,但总觉得不妥,现在家收拾了下行装,才赶在快收摊时,去瓦市街帮忙。
他默默帮忙收拾好东西,赶着车回来,一路上,芸娘除了打招呼说谢谢,再没有多话。
旁边坐着两位婶子,刘大康则只顾着控制,自己不由自主的害羞腼腆,没空说话。
待他还完车行的车再回来时,江家小院里,芸娘与两位婶子已经收拾好,开始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刘大康站在井边扭捏半晌,也没找到开口的好时机,他总觉得芸娘再忙,自己不能打扰她。
终于还是芸娘先看不过了。
她停下手边的活计,问道:“大康哥可是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了,这人就差把“我有事”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正在洗菜和打水的两位大婶,闻言动作微顿,飞快地瞟向刘大康。
她们的动作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此刻浑身敏感的刘大康捕捉到了,瞬间,刘大康的脸皮便不可控地染满了红色。
他一下揪紧了裤腿,赧然说道:“是,是些有事情,想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三个字让芸娘心头一突,忽而想起江寒的暗示。
她突然变得很紧张,有些排斥,又有些忧心,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若是刘大康要说的是江寒说的那些话,她该什么回答?
用回绝江寒那些话来回绝他吗?
但是……
芸娘觉得十分为难,瞅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眸子,抿唇一想,说道:“你说吧。”
两位大婶都在场,以他腼腆的性子,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暂时先这样,至于下次要如何,到时再说吧。
不过几瞬之间,芸娘心思转了好几个弯,但是这弯转得很尴尬,刘大康根本没如她所想。
他看了看两位大婶,说道:“你还是,跟我去那边说罢。”他指了指院子另一边。
毕竟会涉及她的祖家,外人在旁边,总是不好的。
芸娘咬着唇,摇了摇头,坚持:“事无不可对人言,还是在这说罢。”
见她神情坚决,刘大康顿觉不能让她为难,立即撇开目光,点头应好:“那就在这说。”
两位大婶一听,马上自觉地将盆子抬远了一些。
芸娘蹙眉看了她俩一眼,但是下一刻,她便非常感激她们的有眼色。
只听刘大康道:“谢元朗是贺州府富县人,那个案件需要跑一趟贺州府和富县,这次是我带着人去……”刘大康顿了顿,忽然灼灼而期待地抬起头来,“你,你跟小安,可要随我一道去?”
她家变故的根源就在贺州富县,如果这个根源不拔掉,眼下的平静肯定只是暂时的,早晚还会有事生出。
“这次我们有十人,带着县令的文书……你们若是一起,若是有什么事要办,也能仗个势。”
芸娘的黑眸登时划过一道光亮。
刘大康说的对,如今暂时解除了黑衣人的问题,但是时间一长,贺州府那边若是想吞他们的家产,肯定还会出幺蛾子。
毕竟作为男丁的小安还太小,若他们现在就回贺州府讨说法,肯定是羊入虎口,而她一个弱质女孩,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肯定也很难有所作为。但有十个官差撑腰,那必然又是另一番境况。
但是……
芸娘垂首细思良久,才抬头问道:“你们要去多久?”
刘大康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答道:“怎么也得一月有余。”
芸娘脸上露出失望,继而摇摇头,说道:“谢谢大康哥了,但我跟小安不能跟你去。”
“为什么?”带着些失望与不解的声音,从刘大康嘴里脱口而出,“这是个好机会!”
芸娘叹息一声:“我知道是个好机会,但是这背后的事情肯定不简单,我一无所知——一个月,除去来回路途……十来天时间,我可能连事情的原由都没找到,而一旦我现了身,对方肯定会拿出长辈的身份,来直接达到目的。”
“但是,谢元朗说,他家与你家血缘最近,他父亲与你祖父是兄弟,他们必然是有不能用长辈身份的原因……”
“这正是我的不解之处。是哪种原因,对我跟小安是友是敌?我要是两眼一抹黑的跑去了,很可能会失去自由,若他们是敌,我们姐弟会命不保,若是友,肯定也需要我们付出代价,否则,我不可能直到我爹去世,才知道我的老家在贺州府。所以,我现在不能去。”
听完这番话,刘大康心疼不已,又十分佩服——芸娘果然又漂亮又聪明,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头脑清醒。
“可是,你们不去不代表他们不会来啊,这事不断根,早晚还有麻烦。”
“我知道。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