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厨房里找了一个炭盆,将纸钱扔在盆底,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符纸铺在上面,又跑到东厢的浴间,抱出来几件脏兮兮破烂烂的衣衫放在符纸上面。
不一会,又见她端着那只着了火的炭盆,匆匆往芸娘暂住的西厢去了。
“来来来,你们俩赶紧来跨一下这个火盆,去去晦气!”她将火盆放在房门口,去拉两个还在发呆的人。
芸娘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把怀里抱着的骨灰罐给摔了,眉头一皱,终于醒了神,哑声说出三天来的第一句话,“这是干什么?”
“去晦气啊!”
“……”
“刘大婶说的,符纸都是她今天去八仙庵求来的,说是主持师太念了经施了法的!”
“……”
“说是很灵的!……反正宁信其有嘛……”就拿她自己来说,世界上还是有些没法解释的事情的。
她热切地望着火盆边愣着不动的姐弟俩,见两人没一点反应,着急地伸手扯过小安,“小安你先来,快点,一会火要没了!”
“……姐姐!”小安被推着跨过火盆,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姐姐。
芸娘抬眼碰到他的目光,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出来,双手把她娘的骨灰罐往怀里一搂,蹲在火盆前一边喊着“娘”,一边呜呜大哭起来。
望着眼前情景,江寒也有些眼眶发酸,但眼看火盆里的衣服已烧掉了一半,她又焦急起来:“哎,你,你要不跨过来再哭?……那个,等下火要没了……”
江寒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既觉得她哭出来比憋着发呆要好,又怕等她一会哭完了,火也没了,晦气就去不了了,情急之下,只能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了,扔到火盆里,反正她自己也满身晦气。
扔完衣服,她狠了狠心,弯身去推了推还正伤心蹲着的女孩:“哎,那个,谢姑娘,你还是跨完火盆再哭吧……再耽误,一会火就没了,我不能把中衣也脱了啊……”
那还在悲痛欲绝的人,被推得蹲不住,只得抬头,却望见一张为难又讨好的脸,再听到她这有些委屈的话,一时竟噎住了。恍惚间,她被拉起了身,歪歪斜斜地跨过了火盆,带起了盆里的火灰。
“好了,这下晦气都走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听到这话,芸娘扭头望着她的眼神,头脑渐渐清明起来,但张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请求留下的话――这家人跟他们无亲无故,而且那些刺杀他们的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他们,到时候还会连累到无辜的两家人。
“额,那个,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见他们俩都没反应,江寒抿了抿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芸娘低下头,又摇了摇头,右手局促地抚摸着骨灰罐。
“……要是,实在没地方去了,就暂时先住在我家吧。”
闻言,芸娘猛然抬起头,就见江寒脸上挂着有些窘迫的笑,目含揣测地端详着她。
“刚才我去刘家,康哥让我回来跟你说,那些黑衣人不知道有没有跑了的――不过,他说他托了赵大叔帮忙打点,官衙的案卷里,现在你们姐弟已经死了。过段时间,他会再想办法帮你们弄个新户籍,这样你们就可以,暂时避过那些要追查你们的人了。”她瞧见芸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顿了一下,接着道,“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再仔细找找文嬷嬷――你们别担心,没见到她的尸身,说明她要么成功跑了,要么被人救了。”
“……谢谢,谢谢你们……为我们打算这么多!”听到这些,芸娘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激,一把抱住江寒,眼泪鼻涕抹了她一衣领――老天还没全瞎,还让她和弟弟碰到了这些善良的人!
“呃……我先把火盆拿回去,一会你也去擦把脸――住在我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爹受了伤行动不便,我要出去找事做,住在这里你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和我弟弟,还会帮你把你家里的事都做好的。”
“哈哈,这样一来,那我还得谢谢你!你帮我把家里的事都做好了,可是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呢!”
“我也会帮你做家里的事!”小安扯了扯江寒的衣袖,急忙表忠衷心。
“好,我也谢谢你!――好了,以后,你们俩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帮我照顾一下我爹,我呢,会尽快找到事做,尽快挣到钱,争取保下这个小院!我们一起加油!――加油!”江寒对着姐弟俩眯眼一笑,一手拿盆,一手握拳往空中一挥,出门往厨房去了。
那瞬间,她的背影似乎闪着光,充满了力量。芸娘看着这样的她,突然觉得,未来似乎已没有那么可怕了。
江寒走了好一会后,她才回过神来,猛然间又想起,她和弟弟的中衣里还有娘悄悄缝在里面的银票,衣服换下来后,她就因为一系列的事情没去管。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江家和刘家应该不会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家,而这几次跟那江姑娘的对话,却能听得出来,他们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