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秦殇住处。
秦殇看着换了一身衣裳却依旧喜欢靠坐在窗柩上的宁夜,一边摆弄着自己手边的茶具,热气袅袅中他笑道,“今儿个倒是奇了怪了,你不是向来喜欢穿黑衣的吗?我记得你说过,黑衣便于隐藏,还耐脏,如今,怎么突然穿上了白衣?”
宁夜别过头来,轻轻瞟了他一眼,不予多加解释,只说了四个字。
“她说好看。”
其中的“她”,不用宁夜说明,秦殇也知道是谁。
秦殇还注意到,他的这个好友,现在怕是泥足深陷了。
看看那脱口而出的四个字,一个“她”字,音调生生柔和了两个度。
但宁夜的那个她啊——
秦殇想起唯一的那次会面,皇太女要他转交药材的那次中,那人衣着朴素中仍无法掩饰的风姿,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她值得!
那般的人,值得好友一往情深,也无怪乎他会泥足深陷。
国色阁的这一场内部清洗和大风波是为了谁,秦殇大概能猜出一二。
不论谁,碰到那般尊贵人物如此倾心相待细心筹谋,都会泥足深陷的罢!
若二皇女能有皇太女对宁夜的十分之一心意对自己,秦殇觉得死也值得了。
哪怕是,多看自己一眼,他都满足了。
细细数来,又是四个月,二皇女再没有踏足天香楼一步了。
他已经听说了,二皇女在秋猎上犯了错被禁足皇宫,一解除了就继续追求心上人了。
她的心上人,是文大学士的亲侄子,举动闹得很大,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殇当晚就将自己喝了个烂醉。
伺候的小丫头叫他主动去找二皇女,反正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身,没有人可以限制他。
可秦殇不愿,不愿去自求羞辱!
陷入自己思索中的秦殇没有注意到,煮的茶已经好了,甚至开始溢出来。
“茶要溢了。”宁夜提醒。
秦殇这才回过神来,也不慌张,动作娴熟地将火调小,然后将煮好的茶倒了两杯。
茶香四溢,热水沸腾中,茶叶在白瓷杯上起起伏伏。
秦殇将一杯茶推到了茶几对面,邀请宁夜:“上好的碧螺春,不来一杯?”
宁夜翻身从窗台下来,掀开衣摆在秦殇面前坐下,动作利索,白衣不沾染一丝灰尘。
举起茶杯放在唇边,宁夜轻轻地品了一口。
“如何?”秦殇问道。
“你的技艺,向来很好。”宁夜话语中已是赞美,同时将手指茶杯放下。
他行动之间,露出了袖子上精致的暗色花边,以及里里外外一看就十分珍贵的布料。
那都是寻常富贵人家都买不到的珍贵衣料,大概只有身份臻鼎的人才会有如此大手笔。
如今,都用在了自己这个好友身上。
秦殇向来知道好友在琴棋书画和舞刀弄枪上面颇有天赋,唯独对刺绣针织和衣服料子等一窍不通。
他怕是都不知道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这一生衣裳能卖多少钱吧?
秦殇有心想提醒,思绪中又住了嘴,这是好友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