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接连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停了。
南希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晴朗，碧空如洗，秋日里，阳光普照大地，昏黄的落叶缓缓从树枝上飘落下来，零落在地。
南希开车送了孩子去学校，看着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进了学校，这才开车回家。
路过派出所的时候，南希下意识发踩了刹车。
然后就是她踩刹车的刹那，手机响了起来。
南希瞄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这一脚刹车直接踩了下去，稳稳停在派出所门口。
“苏警官，怎么了？”南希紧张的问。
“南希，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见一面。”苏以扬回答，声音透出些许焦急。
南希降下车窗，对着大门招了招手：“你抬头。”
苏以扬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一辆车，因为开的不是她平时用的车，苏以扬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快步走出来，开门坐上副驾驶，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南希，颇为惊奇的问：“你一直在这里？”
“刚好路过，看到你打电话过来，就停下了。”南希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找个地方聊聊吗？”
对于苏以扬，南希其实还是很感激的，因为有他在，只要不是特别机密的事情，南希总能第一时间拿到资料，这也给了她一些心里安慰。
“也好，在这里不像话。”
的确不太想话，毕竟是警局门口，有些事情不合适。
南希开车转了个弯，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厅。
两个人坐在静谧的咖啡厅里，苏以扬拿出手机，连上耳机递给了她。
南希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那是一个视频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黄悦面无表情的脸。
她戴上耳机，打开文件。
黄悦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话而已，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却让南希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那是一种很冷的感觉，像是冬天的冷风飕飕的吹进了骨缝，不寒而栗。
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视频是审讯的过程，分了好几个片段，可以看出来她从最初的精神奕奕到最后的形容憔悴，她的样子在变化着可以看的出来审讯了很长时间，但是她却从始至终只有一句话。
无论警察问什么，做什么，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看完了，南希放下了手机。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的黄悦有点奇怪？”苏以扬问。
南希想了想，里面的黄悦最初的时候很精神，后来的时候很疲惫，可是无论是精神奕奕的黄悦还是最后疲惫不堪的黄悦好像都不是当初她见过的那个黄悦。
此时的黄悦太过平静了，哪怕最后精神几近崩溃的时候，她也是平静的样子，丝毫不见那日的疯狂。
苏以扬拿过手机滑了一下，重新点开了一个视频。
“她该死，你们都该死……”
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下从耳机里钻了出来，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耳机还塞在南希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的一下拨掉，捂着耳朵，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对比一下。”苏以扬关了一下声音。
南希揉着耳朵，接过手机。
手机里依旧是录像，只不过这次的录像是从头顶上方拍摄的，虽然没有完全拍到她的脸，可还是能从她声嘶力竭的喊叫中，听出来一丝疯狂的味道。
当时南希就在门口，自然是听到了那种疯狂的声音，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她放了手机：“你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吧。”
“从这份视频我们可以确定，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但是只有一份视频，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无法定罪的。”
“这些话都是她自己说的。”
“可她现在不承认了，我们形成不了证据链，无法定罪。”苏以扬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据链完整纵然犯人翻供，一样可以定罪，但是证据链不完整，他们就没有办法定罪。
“没有证据？”南希指了指手机：“视频不可以作证据吗？”
“视频只是佐证而已，她完全可以说是被我们逼迫的，我们没有找到凶器，也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更没有发现能指认她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就没有办法形成证据链，就算告到法院，也不会判她有罪。”
南希靠在了沙发上，无力的叹息了一声，她忽然想到了那天的雨。
那天她想去墓园，但是半路下起了雨，当时的云是真的阴沉，阴沉的好像是黑压压的乌鸦在天空中飞翔，有着沉重的“嘎嘎”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南希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后背居然出了一层汗水，她轻轻的抿了抿唇，莫名的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