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去了。等她醒了再给她做一下身体检查。”
宫衡淡淡的“嗯”了一声,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阴影在他白皙到透明的肤色下显得浓重,思索了片刻,他才对季青城道:“我去看看她。”
夏景年点了点头:“我去看一下洛南初。”
宫衡又“嗯”了一声,神色不明的任由下属推着他往唐倾现在睡着的房间走去。
夏景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那把刀交给了下属,然后转身往手术室那边走了过去。
*
唐倾陷在连绵的噩梦里清醒不过来。
梦境里面是永不停歇的倾盆大雨,还有男人的手指落在身上如同永远不会停止的亵玩。她的身体一面感觉到冷,一面又变得极端的火热,连吸进来的空气似乎也是滚烫的。
就陷在这种冰火两重天一般的地狱里面,永世不得超生。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冗长。
她的意识逐渐的从黑暗中清醒过来。
耳边,传来了海浪拍打船身和雨落在船甲上的滴答声。
“醒了?”
一道温和的男音从不远处响起,比意识更快的是身体的动作,唐倾原本因为意识迷蒙而放松的身体,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干渴的喉咙涌上一层血腥味,她不受控制的轻咳了几声。
“你发烧了。”男人的脚步声在屋内慢慢响起,然后是水被注入茶杯的声音,“你身体太虚弱,宫衡让你的胃部有些出血,你现在最好躺着别乱动。”
唐倾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屋内走动,她吃力的撑起身子,从柔软的床铺里坐了起来,对方看着她的动作,眸色暗了暗,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走过来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先喝几口水吧。”夏景年看着她,“你身体脱水很严重,睡着的时候一直在流冷汗。做了什么噩梦?”
唐倾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这张隽雅而具有书卷气的温和脸庞,他跟她记忆里那个少年差距很大,但是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八年,足够让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唐倾的脸部肌肉几乎凝固,她吃力的抬起手,然后一把将他手上的水杯推翻出去。
“哐当!”
玻璃杯从夏景年的手心里滑落了下去,温开水倒在了地上,水杯咕噜噜的滚向了门口,然后被从门外进来的人弯腰捡了起来。
那个人拿着水杯,有些玩味的笑道:“你怎么越来越不乖了啊,这样会让我们很头疼的知道吗?”
唐倾的脸色,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越发的煞白下去,并不算宽敞的室内,因为挤了三个人而越发的显得逼仄。
她揪紧了被子,蜷缩在墙角处,仓皇而恐惧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缓缓进来的宫衡。
宫衡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俊美得近乎阴柔的面容含着淡淡的浅笑,他肤色太过苍白,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在此刻暗淡的光影里,几乎要融化在苍蓝色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