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议事厅中,盾山讲述他离开方舟三号后所经历的点滴,这一讲,就接连持续了三天。当然其中一些内容也是由其他人补充,总之接续起来就是一个完整而又感人至深的故事。
窗外的日月交替轮换三次,众人终于将故事听到了当下的时间节点。钟馗、苏烈与老夫子手中的茶换了一次又一次,而在黑母的抗议下,他捧的白开水终于也换成了茶水,他却总怀疑倒进自己杯子里不是头道茶,因为喝时总也体会不出别人呷过一口后,脸上用以表达赞美茶香的陶醉感。
不过中途所上的饭食倒挺合黑母口味,苏烈作为东道主,待客还算周到。
黑母已沦为凡人之躯,自然得靠五谷杂粮过活,然而食量之大,除去总是宽厚待人的苏烈,其余人等无不看得直皱眉头。
故事绵长,内容又多得足能写几十本书,讲这样久的时间很正常。并且这过程中发言的不止是盾山,每当轮到包含了钟馗与苏烈的情节,那二人都会插言补充,所以诺大的议事厅里,真正的听众其实就只有黑母与老夫子两人。
老夫子自认已阅遍天下奇书,当能知尽天下大事,古往今来但凡在王者大陆上发生的,就该没有他不知道的,谁料这几日却连连听到闻所未闻的世间事,甚至是关乎大陆发展的重大历史事件,又怎能不在茅塞顿开的心情驱使下,感叹过去自己所认为的博大世界,实际只是小小一口水井呢?作为井底之蛙,他保持慎言慎行,尽量不开口的个人风格,实在是上上策!
黑母向来多话,这几天却也老实不少,不再如从前那样时不时口若悬河,不等别人开口就自顾着说得唾沫横飞。但他的少言与老夫子不同,那不是慎言慎行,而是压根就不敢发表意见。
盾山的经历如此凄苦,罪魁祸首是谁?是他黑母呀!在起源地球上,若不是他给了某奸人一粒金属氢胶囊,当年的瞿兆航就不会一生出来就成了个怪婴。后来他流落王者大陆,吃尽生活的苦头,若不是遇到鲁班大师出手相救,只怕离开方舟三号后就已变成残缺不全的白骨了。妖兽烛九阴可是啥都会往口里塞呢!
这么多年过去,黑母总期盼随着时间的推移,瞿兆航,不对,是盾山,对他的仇视能有所减淡,如果真是一家人,二人真是亲戚,又哪来的隔夜仇?然而听完盾山所有的经历后,黑母不得不歪着脑袋想,假如遭受这些苦难的人是自己,那他也不可能轻易就原谅那位始作俑者……
苏烈顾不得与将军府外的将士们欢庆胜利,只垂下头沉沉地叹息。盾山为他所救,若没有他的出现,只怕此时仍缩在人家厨房里做碗架锅架,可一直以来都拒绝认他做兄长,真实原因实在是令听者垂泪,看来过去,反而是自己错怪了他呢。
苏烈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道:“盾山弟弟,感谢你说出多年来隐藏在心的实情,但请恕兄长愚钝,就不知你在被薛谨发现前,日子是如何渡过的?又为何会藏入墓地,靠阴灵之气与心魔对抗?”
这是所有往事中,盾山最不愿提及的部分。那时他其实一直就在长安城里,与钟馗相见,确定了建立长城守卫军,并在军队成熟后从王者时代通过时光门进入太古时代的重要计划后,他便开始了真正的独自流浪的生涯。
那段时间都遭遇过些什么,他自己清楚,作为长安城治安官的钟馗也心知肚明,但碍于天命难违,无法插手相助,就只能终日望向阳界兴叹。所以当苏烈求钟馗出手相助,他又怎会拒绝?为盾山建神光合成的发泄屋,实乃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哎~”钟馗粗粗地喘了口气,将用大手捂得热乎乎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说道:“那些事,估计盾山不愿启齿,但又关乎到这段讲述的完整性,不如就由本官来代劳。反正时光门的秘密,苏将军已完全了然,也明白了自己此时身处的是哪一个时代,我也就不再避忌了。”
苏烈向长官倾一倾身体,以表敬意,答道:“大人或许认为末将得知时光门真相后应当万分惊讶,其实却并非如此,末将认为,这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
钟馗一怔,愕然问:“哦?苏将军此言何意?”
苏烈微微一笑道:“大人明鉴,苏烈虽非聪悟醒目之人,却也懂得观察环境。三年来,末将虽从未走下长城关防,却也能眺望远方山色,以及从斥候兵处了解长城以外的状况。如果说景物改变是因气象异常所致,尚还说得过去,可关键就在于,末将曾组织大批人马修建的商道。”
“哦~”
议事厅里爆发一致的惊叹声,连黑母也忍不住点起了脑袋。事实如此,花草树木,甚至山川都能随气候与地质变化而变,这是不假,但曾经建起的商道,可是如网络分布,当从自己的时代回到过去,那时许多事都还没发生,商道自然就不可能存在,由此推断出自己是带着整座守卫军军营穿越了,又有啥奇怪呢?
钟馗微微一笑道:“苏将军好忍功!明知此事有异,都能隐忍三年不多问一句,得你这员良将,真乃王者大陆的苍生之福呀。”
受到夸赞,苏烈粗旷的褐色大脸一红,忙谦逊地说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