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体内爆射的光芒太过强烈,盾山双眼又失去了以往的威能,要想短时间适应实在不易。目不能视物,就如捆住了手脚,他寸步不能移。
这怎么能行?鲁班大师在梦里说得很清楚,不可错过子时穿越时空的机会,也即是说找到出口离开荒林并非必然,而是需要他争取,动都不能动的人,能争取什么?
“该死的石头,刚才不一直在挺带劲地用磁力拉我吗?到了关键时刻,磁力怎么又不起作用了?假如能给吸过去,不用自己找方向,找路走,不省事多了吗?”
盾山懊丧不能投机取巧,但转瞬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石头并不是有心与我作对,它只是在积蓄爆开的力量!”
想到这儿,他竟产生出强烈的自责,认为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尽管那只是块没生命的石头,实在难以与君子扯上关系……
也就是在这时,盾山发现时刻控制他的心魔在巨石的作用下,控制力有所减弱,过去英雄男儿顶天立地的豪迈气概恢复了一些,他居然会为自己的行为自责了!梦中的自责,给他当成是和梦一样虚幻的假象,此刻他很清醒,再产生出这种感觉,可就是来自他内心了!
“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错过机会,鲁班大师就再也不会来帮我离开荒林了!大师的意思很明确,他能指引我,却不能替代我做决定,如果是站不起来的人,得到了拐杖也没用。我不能做糊不上墙的烂泥,沦为一辈子也翻不了身的懦夫!真走到那一步,恐怕不仅会让神明失望,也会让等着我救援的新新人类失望!”
这么想着,盾山脚下的力量增强了,虽然他看上去仍是堆废铁,心房里的心却逐渐强大,以眼睛看不见的速度回复往日的刚强。
他不再靠眼睛移动双脚,而是在脑海里搜索路线,凭对环境的触感往前挪。荒林他很熟悉,已达到闭上眼也能四处行走的程度,巨石从天而降不久,属于外来之物,但他和那家伙搏斗了那么久,苔藓刮了长长了刮的,要找到所在位置也不困难。再说还有强光作为路标呢!
在荒林游荡这样久,盾山从未如此有勇气过。炫光炽烈,他能感受到那可熔毁万物的热力,耳中似乎听见了树木倒塌,野兽哀嚎的响动,那动静开始时微弱,很快强烈成惊云裂石的和鸣,震得他一身锈蚀的铁皮乱摇晃,仿佛即刻就要散架。
“荒林要毁灭了,我已没有退路可走!”他有些慌乱,但又想到成功靠的是毅力,是不屈,害怕只能坏事,便不断向自己暗示,迎着光走,就一定能在出口关闭前抵达!
就这样,盾山通过对强光的感应脚步不停,对自我的鼓励也不停,一直走到了再也听不见树林遭受毁灭时发出恐怖噪音的地方。
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呼气,到最后甚至不敢再思考,就怕因想得太多而乱了步伐,导致穿越时空失败。
走啊走,不停歇,盾山不知到底已走了多远,奇怪为何还没触碰到那块坚硬的石头。假如摸索错了方向,打击可是致命的,或许意味他将永远被心魔禁锢,纵然原来的荒林被巨石发出的烈光焚毁,他仍会跌入新的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深谷、是深海、又或是沙漠,谁能说清呢?
“我不能再走错路了,我已经错过一次,误闯了荒林,再次犯错就是不可饶恕的,不会再有任何一位神明愿意帮我!”
大脑的思绪又变得复杂,果然就扰乱了行进的脚步,盾山觉得累了,倦了,想停下来。他真怕再次走入歧途,再次被心魔困住,产生杀害生灵以发泄的邪恶意念……
光很强烈,四周也摸不到实物,是不是说明真走错了路?
他很想睁开眼看一看,可又想到刚被强光刺激得双目失明时有多可怕,于是怯懦得不敢尝试。
然而片刻过后,他猛然惊醒,愤怒地嚷道:“我怎么又给恐惧这个无耻的心魔俘虏了?强光有什么可怕?就算我这副废铁一般的身躯给熔化了,意识也还存在,大脑也还有用,怎么就不能睁眼?大不了我再瞎一次!”
想到此处,他往脑袋上一拍,“倏”一下就打开了脸上那条封闭了许久的缝隙。
绿光亮起来了,亮过以往任何时候,两颗发光的眼珠几乎象要爆燃,发出的光芒竟令周围的烈光暗了一暗。
“这……这是我眼睛看到的地方吗?还是只是眼花了,或者瞎了,故而产生幻觉?”
盾山一双光目打开后就再也闭不拢,只震惊地四周张望,脚下暂时停滞。
看样子他没走错路,如果走错,见到的至少是燃烧的树林或烧成焦炭的树桩。可这儿哪有树?哪有花草?又哪有动物?,更别提那块一分为二的天降巨石!
这儿只有无尽的光芒,不仅不刺眼,还柔和得如春天的太阳,将融融暖意覆盖上大地……
“看来所有难以忍受的刺激感,都是来自于叫做恐惧的心魔,其实我早就摆脱荒林了,唯一阻碍我认识新世界的,是我自己!”
盾山高兴极了,他很想欢呼,很想庆祝胜利,可心中只有悲哀,悲哀令他有想哭的冲动,但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