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同意,同意和你打这个赌!”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韵的脑子忽然一炸,震得她眉头猛然一皱,但随即又松开来。
“真的?你不会等到了关键时刻又反悔吧?”沈韵惊喜地问。
“你怎么能这样猜疑我?你怎么能猜疑宇宙?”黑母怒气冲冲地抱怨,“如果宇宙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这个空间早就乱套了,又怎么可能还平静地存在到今天?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沈韵的眉头真皱了起来,冷然说:“你是不会反悔,但也没那样容易妥协。说吧,什么条件?”
“条件是,我们只能再等0分钟,这段时间内瞿兆迪要没有出现,就算你输,咱们就得走了!”
“0分钟”沈韵默默地重复,又将脸颊贴上尤尼维冰凉的额头,问道:“那么0分钟里,你又会做什么?”
黑母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会将电磁幻境留一个入口,如果瞿兆迪真来了,就会被你身体发出的磁场吸引,而找寻过来。”
“好的,谢谢你。”沈韵闭上眼,轻轻地说。
“你你不要这样客气,或者说,不要这样生疏,你是,我妈妈!”
“不,我是尤尼维的妈妈。”沈韵说。
“可那个孩子,只是你用想象勾勒出来的,实际上他并不存在!”
“有想象,就足够了。如果连想象都没有了,才是真正的绝望。”沈韵依然在微笑,笑得如同慈母,令她看上去是那样的美。
黑母在沈韵脑子里放置了一个定时器,从“0”开始倒计时。
嘀嗒~嘀嗒~嘀嗒~
定时器的数字,在一个接一个递减。
沈韵惊觉,人的一生看似复杂,其实不过是由这些数字组成,虽然数字本身没有意义,可谁也没法让它们停下来,就只有争分夺秒地在倒数完成前实现自己的心愿,否则一旦计数停止,心愿就会变成遗憾。幸福或不幸的人生,原来是以计数为标准的。那么属于她的幸福,会及时出现吗?
……
那是什么?是风吗?
沈韵觉得耳廓痒痒的,是因为短发在上面扫来扫去,同时脸上也传来凉意,令她有点难以呼吸。
果然是风!她才刚刚察觉,风势就开始加大,并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转为狂风,吹得云河神威里的云带四处飞逃,有不少把沈韵团在里面,她只能低下身紧紧护住呼呼大睡的孩子,没法抬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她能看见脑子里的计时器,已倒数到了,也就是说距离方舟三号的光磁驱动系统发动时间,仅剩了三分钟。
“瞿兆迪~是他!”
这念头跳进脑子,连沈韵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她心神稍稍松散,怀里的尤尼维就如受到干扰的电视画面般开始摇晃,没过几秒,就消失了。
“尤尼维!尤尼维!”
沈韵光顾着去找孩子,一时忘了刮起的狂风,等望遍四周,没见到孩子的踪影,才想起了正事,又赶忙抬头看。
这时狂风已住,散得乱七八糟的白云重新聚拢回来,恢复了往日的悠闲。
云河神威量阵里的一切都没变,也没减少任何东西,却多出来一样--在沈韵头顶,悬浮着一架阿尔法战斗机,机身上赫然标明战斗机编号,是隶属于太空军军委会的bl17号。
“瞿兆迪!是你,是你来找我了!”
沈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始终认为那是因为特殊磁场形成的幻觉。她用两手擦着眼,从地上站起来远远近近地看,战斗机却不仅没走,还一动不动地毫无变化,说明那千真万确,就是个实物!
“这个赌,你打赢了。”黑母的声音传来,但充满懊丧。
沈韵用两手捂紧嘴,以防失声痛哭。她没想到,有生之年里还能再见这架战斗机,战斗机装着那个在胡夫纪念塔钟楼上大谈飞行的骆驼的轻狂少年,也是那个无论经历多少场人生,也与她有缘无份的男人。可这一次,他们终于有了结果,他们将共同走进宇宙,再也不分开。
“然而,”沈韵又想,“bl17战斗机,是谁从军事博物馆释放的?军委会的人,可能干这种严重违法的事吗?是他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他了”
在黑母的操作下,阿尔法战斗机缓缓降落到地面,沈韵却没急着上去。她整理一下身上的军装,缓步走到了云河神威的云带边。
她没本事从这儿出去,甚至连东南西北的方向也分不清楚,但她能凭借想象构建出一个美丽的东方,那儿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朝着那个方向,她立正站好,敬出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就如同为执行破山计划前往联合国前,向病中的谢吾行致敬那样。
“我志愿加入地球太空联军,从今以后,用渺小的砖瓦之力构建起保卫地球的长城。我志愿加入地球太空联军,从今以后,用水滴的不屈意志,保养育我的海洋永不干涸。我志愿加入地球太空联军,从今以后,用我平凡的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枪炮与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