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要赚大钱的心思时,我只是宁bo电厂的一名普通技工,每天都得背着沉重的工具包,在高压电线杆上爬上爬下,拿着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微薄工资。
父亲在那段苦难岁月里中落下病根,再也没力气执起教鞭了,我挣的一点钱除去过日子,还得给他吃药看病,发大财的想法,就如天上的星星般无比遥远。我都快三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家介绍的姑娘来家里走一圈,客客气气地告辞离开,基本上就再没有下文。
但我不怕这种困境,尼采说过,我是战士,为战斗而生,战斗就意味着轰轰烈烈,只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出来,或许只需要一件,就能像用木棍撬动地球那样,从根本上扭转我的人生。
我决定做的大事,是拿起一支小小的钢笔,写一篇论文。
一个电厂技工写科学论文,只会让人耻笑他的不自量力。可如果电厂技工写的论文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就会成为一桩轰动性新闻。我不光写出了论文,发表后还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第二种效果。
那篇论文的命题,我终身难忘,叫做《宇宙哲学与光的畅想》。基础哲学理论主张万物皆存在正反对立性,正是由于这种对立性,造成了正反两种物质的碰撞,从而诞生了宇宙万物。
《易经》也指出,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意指地是天的对立,阴是阳的对立,如果没有对立面的存在,宇宙至今仍是一片混沌,仍处在单一物质的初始状态。
而对立的事物又具有同一性,因此它们能够共存,于是我大胆地提出一个假设:当某一现象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它就成为一个信号,暗示与它对立的另一个反现象的存在。正反两极中,只要我们发现了其中一极,就有可能顺藤摸瓜地找到另一极。正反法则适用于整个宇宙,包括宇宙里出现的所有现象,例如光。
可能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光明的反义词是黑暗,顺理成章的,黑暗就应该是光明的对立面。然而这种想法绝对错误,因为这二者的关系不属于同一性,而是从属性。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原因很简单,黑暗是所有颜色的集合,光的色调却是单一的,哪怕是复色光,色散后也得不到黑光。黑暗释放的每一种颜色,在亮度增强到足够程度后,都会成为光,却没人能从光明中分解出黑暗。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光的对立面不是黑,那会是什么?如果那种位面也从属于黑,我们是否能从黑暗中找出它来?一旦获得光的反物质,我们的世界将发生怎样的变化?
我们的世界将发生怎样的变化?这才是应该深思的问题。
那篇论文在科学杂志上发表后,在中外太空物理学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暗物质理论,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吸睛的课题,我的论点就仿佛是一颗火种,点燃了许多天体物理学家对研究这项课题的热情,其中就包括美国斯坦福大学物理系的鲍威尔.杜文博士。
论文发表三周后,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邀请信,正是杜文博士以斯坦福大学的名义签发,邀请我这个天天为三斗米奔波得一身臭汗的平凡电工,去美国一流的大学进行学术交流。
父亲把英文邀请信捏在手里,激动得老泪纵横。我本来放心不下他,可看他那模样,我要是说不去,可能反而真会要了他的老命。
就这样,一项项办完复杂的出国手续后,我踏上了前往美国加州的旅程。回想幼年时对源起世界的渴望,我竟产生幻觉,仿佛是回到了十二岁,正拎着行李箱准备走入宇宙深处,去探寻一面面映照各种天体的镜子。
杜文博士亲自到机场迎接我。其实他就比我大几岁,却已在天体物理学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他正在研究宇宙中能量的组成,希望从太空中收集地球上没有的微粒,为地球开发出新的能源来源。
众所周知,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我们之后再过不了几代人,可能就会陷入能源耗尽的危机,倒退回如原始人茹毛饮血般可怕的生存状况。
杜文博士主要的兴趣在于光能的开发,这正是我那篇论文打动他的原因。他给我看了关于宇宙中可能存在的反物质的研究,并对我说:“瞿,你是否相信,如果我用一面曲面镜反射阳光,阳光的利用率能成倍增加?”
“曲面镜是什么?”我问他。在我的认知里,镜子是不会打卷的。
鲍威尔还真拿出来一面可以翻转的镜子,说是镜子,倒更像一张可以照得出人的软纸。站在强烈的阳光下,他把软纸折叠出不同角度,看起来像小孩子玩的变形球。
太阳光聚焦在曲面镜的一个角度上,达到了燃点,却没燃烧起来,而是把热量传给了与它相对的下一个角度。就这样一道接一道地进行热量传递,那张软纸很快就烫如火球,得放在隔热胶垫上才行。
鲍威尔又端来一盆冰水,把折叠后的软纸放进水里,不出一秒钟,冰水竟沸腾了,足以说明软纸内积聚的热量有多高。
对这实验结果,鲍威尔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告诉我说:“如果用这种曲面材料收纳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