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画中女孩是谁,可每到独处时,瞿兆迪依然喜欢猜测她的面容。
他想象在这间特殊的房间里,她是自己唯一的陪伴,只要叫出她的名字,她就会离开画框,回头朝这边走来。
可由始至终,他也只是无声地在内心呼唤她,并且留在记忆里的面容,五官经常会变得模糊。他逐渐爱上了这种自由感,尝试自由变幻她的喜怒哀乐,并把她眼睛的颜色,假想成与画中星月相同的紫罗兰色。当她把投向圣雷米村庄的视线往上移时,目光与星光交融,以致宇宙落入她明亮的眼眸里,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的倒影--或许梵高的《星月夜》,仅是倒映在那位女孩眼中的影像,震惊世界的名画,不过是因她而生的影子?
办公桌一角,摆着个晶莹闪烁的银光相框,相框里一位三十来岁,略显丰腴的美丽少妇,正望着桌前的他微笑,那是他的母亲,姚紫倩。
相框旁边,随意扔着一台平板电脑,正是瞿麦荣用过的那台,不知何时被他从龙天科技大厦那间总裁办公室里偷出来,摆在了自己桌上。
凝视《星月夜》良久,瞿兆迪叹息着垂下头,思考下一步自己该何去何从。
可还没想多久,平板电脑就白光一闪,仿佛被激活般出现了活动的画面。画面的主人,竟仍是那只黑乎乎,神经纤维不停跳动的二维大脑。
“你喜欢她,又不看她的入伍典礼,为什么?你不像小时候的你了,你的思维方式很奇怪。”黑色大脑下弹出这几句话,说话之人,是曾与瞿麦荣交谈的黑母。
黑母现身,瞿兆迪并未觉得突然,但深感厌烦,就好像见到已经走了的王鑫宇又折返回来一样。瞿麦荣死后,他想方设法把这块平板弄到手,正因为黑母藏身其中。
可在这种时候,黑母跳出来添乱,就只能让他皱眉。他不想说话,吧啦吧啦敲出四个字:别来烦我。
“我在帮你,为什么认为我在烦你?”光标向前移动,黑母好奇地问。
瞿兆迪俊朗的嘴角挂上冷笑,说道:“你的为什么可真不少,但还是没我的疑问多。咱俩认识的时间不短,我的底细你全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却一无所知。既然始终难以确认你是敌是友,我实在没兴趣和你浪费时间。”
“你不再喜欢我了。”黑母幼稚地问。
这抱怨令人啼笑皆非,瞿兆迪说:“我认为很了解你时,很喜欢你。但当我发觉其实根本不了解你后,就谈不上讨厌或喜欢了。我不明白你在帮我的同时,为什么又要和我的敌人站在一边。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你正扮演一个搅局的角色,我只想弄清楚你这样做的目的,以及到底想从暗质星对地球的征服中得到什么。这些问题,你可以拒绝回答,但拒绝意味我们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一定会像对付鸟人那样对付你。”
黑母说:“可你还是把我带来光大陆,将我连入了光大陆的网络系统。”
瞿兆迪扬扬眉道:“为生活所迫,我不得不成天给自己刷上一层保护色。尽管如此,骨子里也依然是个重承诺的人。你指引我加入太空军,我带你见识光大陆,是当年定的交换条件,我不会忘。当然如果不是在童年时,你带我走出丧母的阴影,我自认你不是什么邪恶力量,早就和你翻脸了。我个人的得失与人类未来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那么说,你还是把我当成朋友,才遵照交换条件带我来这儿的,我很高兴。”黑母说。
瞿兆迪摇头苦笑,“曾经我以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却没想到你既和我父亲勾结,又向质子人透露地球坐标,帮他们侵略我们。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甚至认为,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这不是利用,是结盟。你是我的盟友,迟早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结盟?结什么盟?宇宙正义者联盟?”瞿兆迪差点大笑。
黑母有点生气了,错综复杂的神经线闪烁几下,看样子是想走。
瞿兆迪一把抓住平板,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离去,“黑母,不管你是盟友还是敌人,都得告诉我一件事,我弟弟瞿兆航在哪儿?王汉到底把他弄哪儿去了?我父亲死后他们就失了踪,这事是不是和时光之碑有关?”
黑母安静下来,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后,光标才再次移动,却答非所问:“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付你父亲,你必须为自己的过失作出补偿。”
“什么?怎么连你也这么说?”瞿兆迪吃了一惊,本只打算弄清楚瞿兆航的下落,却不想黑母无视他的焦虑,说出了与王鑫宇一样的混账话。
黑母说:“我是什么都知道,却不能破坏游戏规则,向你泄露你不应该从我这儿获知的秘密。但等你弄清楚了真正的真相,就能明白我说这番话的用意。本来你是自由的,现在却不得不留下来帮瞿麦荣做完本该由他做的事。”
“游戏规则......真正的真相……”瞿兆迪重复这几个字,眼前一片茫然。
黑母又说:“你弟弟很安全,我迟早会送你去见他,但不是现在。如果你以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