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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不识趣的听众(1 / 2)

经历过时间冲刷的悲伤,就算难以减淡,至少也会沉淀,沈韵对瞿兆迪之死的痛就这样渐沉心底,此刻却重新被不期而至的陈同忠搅起,她顾不得淌泪,只死死捉住陈同忠的衣袖问“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把这东西交给你的?他又是怎么得来的?那时他都和你说过些什么?还有什么话要转告我?”

陈同忠用一双昏沉老眼,同情地望着沈韵。失去至爱亲人的痛苦他感同身受,相比眼前女孩,他内心更积压着深切的仇恨。但她那一连串急迫的问题,又该怎样回答?

在悄悄赶往北京的路上,陈同忠得知了瞿兆迪跳江身亡的噩耗。对于这件事,他始终将信将疑,因为与此人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他却清楚那绝不是一个稍有想不开,就往极端道路上走的冲动之人。加之暗质星正逐渐从隐蔽状态转为公开,真正艰巨的战斗才刚打响,瞿兆迪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后果地就结束生命?临别时他说得很明白,自己唯一要做的,只是向沈韵交付信封,余下的事,他自会安排。

沈韵乍一眼看陈同忠,以为他是没文化的乡下人,却不知他落魄的外表,全因生活的苦难造成,所以等他张嘴说话,就立即扭转了沈韵的印象。

略一思索,他不紧不慢地回答“瞿先生与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作为我个人,不太方便向外透露。是否让沈小姐你知悉的决定权在瞿先生手里,如果他还有打算对你说的话,应该会保存在信封里。

可是,牛皮纸信封虽然不小,里面除了手表就空无一物了。

听陈同忠的谈吐,应该不是普通的庄稼汉,沈韵的心虽然因瞿兆迪彻底乱了,却仍对这位送信人保持着礼貌的态度。

“您与瞿先生很熟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又怎么会跑到大兴安岭那样偏远的地方去?”沈韵问。

这问题若换成是问普通人,肯定不会涉及什么隐私,然而陈同忠与瞿兆迪相遇的原因,全因娜塔莉镇而起,他唯恐解释越多,这位沈小姐就会问得越多,只好继续含糊其词“这个嘛,瞿先生为什么出现在大兴安岭,我不太清楚,但我在那里遇到了一点麻烦,是他仗义出手帮我解决的,为表示感谢,我就同意帮他走这一趟。至于我自己,原来是一个叫娜塔莉的北方小镇的镇长,镇上遭了灾,我不得已出来谋生,等把东西交给了你,也该回去做其它打算了。”

送走陈同忠,沈韵坐在绿草坪上的长椅里发呆。

几个月前,听丹尼的口气,她很有把握瞿兆迪马上就能打来电话。可他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向丹尼透露心思后改变了主意,还是被突发情况给拖住了?又或者,依然是出于轻率散漫的个性,对丹尼只是随口一说?

瞿兆迪能从警署里取回这块表,沈韵不觉得奇怪。凭瞿氏集团的社会影响力,别说一块表,就算是更重要的证物,也能借科研的名义从相关单位调出来。可他又为什么会知道这块表对自己很重要?就因为在斯坦福时经常见她佩戴?她甚至从未告诉过他,手表是父亲的遗物。

思来想去,一下午就过去了,很快又到了午夜。

一个小时的直播时间里,沈韵根本记不清自己对着话筒都说过些什么。她只是麻木地重复以前说过许多遍的话,仿佛自己就是录音棚里的录音设备。

每一位打进电话的嘉宾,听声音都像瞿兆迪,都会令她心跳加速,可等开始聊具体内容时,她才不得不逼自己放弃妄想。

很快又到了下班时间,两位导播如往常一样,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急匆匆回家了。

沈韵从直播间出来,照旧站在导播间里,面对一排热线电话发呆。发完呆她就会走,回家看一会儿夜空里的星星,就将陷入纷乱的梦境。不过今晚,她可能根本无眠。

“电话是不会响的,他已经死了,死人不可能和活人联系。”

沈韵再一次自言自语地强调,转身准备离去。明天晚上,这样的场景又会重演一遍,像不停被旧式放映机播放的老电影。

然而这次,她错了。

就在她的脚已经跨出门坎,要带上导播间的玻璃门时,一阵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惊得她手一松,门就弹过来砸在了肩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顾不得搓揉给砸疼的肩膀,冲过去一把抓起了电话。

“喂,你好呀,你们刚才出的那个题,我猜出来啦!是不是把答案说出来,就能拿大奖啦?”电话那头,一个声音慢悠悠地问。可声音是因为苍老而显得迟缓,并非出自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之口。

沈韵难掩内心的失望,失望的情绪冲到脸上,就露出了愠怒的表情,幸亏对方看不见。

她用了足足十秒让自己平静,才尽量柔和地回答“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们的节目已经结束了,欢迎您明天于直播时间参与,再见。”

不等对方再开口,她“啪”地一下就扣上了电话,动作之重,连自己都不觉吃惊,怎么就能从一个如云朵般温柔的女孩子,变得这样泼辣。

苦痛淤积在心,满得快溢出来了,若再不找一个宣泄的缺口,她只怕很快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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