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留给了他。
他不甘心,所以那个时候他在她的身后拼命地呼喊,可是她没有任何回音。
他想要冲上前去抓住她,留住她,可是他却不争气地摔在了地上,怎么爬也追不上她离去的脚步。
她走了,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渺无音讯,唯一留下来的,是地板上那些让人心碎的泪痕。
他想象不出她离去时绝望的脸颊,因为心痛的感觉总是打断他的思绪。
在那之后,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再见那个女孩一面,然后认真地和她道别并说一声对不起。
那个女孩现在就在眼前,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现在他不能再倒下,他必须这样一直咬着牙跟上她。
他知道,喊叫是没有用的,因为她一定听不到。
快步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黑色太阳带来的昏暗天空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这种精疲力竭的时候格外明显。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也许下一刻他就会被路上的井盖给绊倒,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来救他,因为所有人都变成了影子,所有人都无视他。即使他摔在了马路中央,也不会有人理他。
他不知道那些在马路上开动的车辆是不是影子,如果不是,万一他摔在路中央,可真的要去阎王那里签个到了。
所以他一定不能摔倒,他一定要像个疯子一样坚持下去。
也许是老天跟他开了个玩笑,那个女孩走着走着就爬到过马路的天桥上去了。
还好天桥是有电梯的,不然刘旺真的是要骂人了。在电梯上的时候,他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多喘会气。
那个女孩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靠近扶手站立着,一双长腿像公路上的栅栏一般笔直。
刘旺又想起了彼时在洒满阳光的操场上,那个女孩手握班旗,带领班级方阵从主席台前经过的情景。她昂首挺胸,健步如飞,围栏外的男生无不为之侧目。
然而那个时候,刘旺的眼中只有陈艺欣一个人。因为他的心很小,小到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小小的心被一些他所不愿的东西充斥着的时候,他也就变得不再是他了。
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弄丢的了。他也忘记自己被遗弃在哪里了。
或许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或许那里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又或许,那里除了黑色的太阳,深紫色的云气,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愿意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的人。
刘旺的心里有一种预感,只要追上那个女孩,看到她色如凝脂般的脸颊,心里的阴霾就会烟消云散,然后他就能把迷失的自己找回来。
女孩走下电梯,继续沿着百货商场的步行街走着。
刘旺跟着她,渐渐走到了整个城市最繁华最喧嚣的地方。
可是除了音响和喇叭里的叫卖声,除了广场中央喷泉的水落到池子里的声音,除了高楼上翻滚的海报声,除了远处偶尔会传来的汽笛声,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那些被过滤掉的,是女人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是人们轻声交谈说笑的声音,是服务员在门口招揽顾客的吆喝声,是顾客和店员纠缠不下的谩骂声……
那些人的声音,都去哪了?
刘旺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他知道,他们一定都在说话。他们几个几个聚在一起,在广场上星罗棋布。
失去声音的他们,看起来十分寂寞。仔细想想,也许是自己失去了声音,也许是自己十分寂寞。
他们各有各的事情,忙碌着,奔跑着。如果闲下来了,就拿出手机随便看看。这种时候,对他们来说,手机是填补零碎时间的最好方式。
所以发光的砖头不再是砖头,而是一个亲密的朋友,它比任何人都要懂你。
每当刘旺拿出手机,在主界面之间来回切换的时候,这个朋友仿佛在告诉他,亲爱的,你很寂寞。
刘旺找不出可以替代它的人,如果曾经有,那也被他弄丢了。
他现在正要找回那些被他弄丢的东西。
那个女孩经过中央喷泉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她驻足观望着那些被洒向空中的泉水,它们在空中绽开一朵朵洁白的浪花,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却留下了行人的阵阵惊叹。
哦,刘旺他现在根本听不到别人的声音,那些惊叹声都是来自识海深处的回忆。
那时候,另一个喜欢穿宽大运动装的女孩经常将他拉到这里,沐浴着迎面而来的水雾的清凉。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这么喜欢在这里玩。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大大的笑容,像一朵迎着太阳绽放的向日葵。
他很少从那个女孩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即使是难过,她也总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那个喜欢比剪刀手,拥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的女孩,是他心底的一支永不凋谢的花朵。
然而就在前不久,他亲自拿起罩子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