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艘船只,数千名甲士,乘南风而来,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江心。
那些战士,一个个沉默不语,或是划船,或是擦拭手中兵刃,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以及杀意。
“怎么会有这么多甲士渡河而来?”
姬周这位名叫伯达的军士长,神色变幻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那北渡大河的大军,肯定已经看到了他们这艘楼船。要是此时避开的话,万一那大军把他们当做敌人,直接过来追缴,那可是有苦说不出了。
伯达思考许久,决定呆着不动,等到他们渡河之后,看情况再决定。
做好决定之后,伯达又一阵开心,还好考公子出去了。他们出事不要紧,公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大兄,我们怎么办?”
下面一位军士,忽然向伯达问道。
“你们先看好十二翟王,等到大军过河,我去拜会一下。一旦我出事,你们赶紧将十二翟王斩杀。仲达、叔达,你们通水性,去远处藏匿好,倘若不幸,你们好生琢磨,怎么与公子汇合。”
“诺!”
这种关键时候,也没人反对伯达的决定。仲达与叔达两个,在那渡河军士看不到的一个角落,悄然落水,然后远遁而去。
整个楼船的气氛,都显得极为凝重,大家默不作声,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
然而在楼船之上,还有一人,却闲适舒逸,靠窗观景,视数千甲士如不见。
“先生,您不担忧吗?”
伯达看到刚刚被他迎上船的中年人,丝毫没有慌乱神色,忍不住问道。
“担忧有用吗?”
中年人微微一笑,看向伯达,也看了看楼船其他地方的军士。
“先生要是通水性,可以从水中遁走。要是您不通水性,我楼船上面还有骏马几匹,先生现在走还来得及。”
看到对面的甲士之中,并没有任何马匹,伯达觉得,一旦生变,自己这里还能再逃出几人。
中年人摇摇头,没有说话,但是嘴角笑意盈盈,似乎心情不错。
······
又来到了一方军阵所驻扎之地,不同的是,这一方大军,却正是在营帐之中。
姬考与姜兰过来之时,却见这一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扎营布帐却极有讲究。军中甲士,都凛凛自威,面无丝毫怯意。
“治此军者,必良将也。”
看到这军营甲士如此,姬考忍不住赞叹道。
姜兰看了姬考一眼,却没有说话,治军良将,与她能有什么关系。
“站住,军营之地,不得擅入。”
在离营帐很远的地方,有巡营军士,便将他们拦住了。
姬考心念微动,取出那块姜下河交给他的赤色铜牌,说道:“周原姬考,来拜见贵将军。”
并没有什么刁难,这位军士接过铜牌,便进去通报了。
很快,一位剽悍将军,便随着军士而出。
“缶氏风季离见过两位。”
这将军相貌虽然粗犷,但是行为举止,却精细无比。
他屈身,作揖,说话,一连串动作,都井井有条。浑然不像一个领兵之人,倒是像一个饱学的文士。
缶氏,这是一个古老的方国,因为其名字特殊,姬考当初还特意了解过。
缶氏风姓,伏羲之后也。
最早的时候,缶乃是古时一种容器,圆腹,有盖,肩上有环耳,以陶器制成。后来伏羲造琴,始有音律,其部族有人以杵击缶,也有格调。
从此之后,缶也成为了一种乐器。
而这位伏羲部族人之后,在夏后氏之时得方国,为纪念先祖,便以缶氏称。
“考见过风君。”
姬考回礼,便是一边的姜兰,同样以礼相回。
“两位找离,可有要事?”
刚刚那块铜牌,在河东一带,可是极为特殊的,持牌之人,代表着芮方。风季离一见此牌,便马上出来了。
姬考闻言,马上将自己来意说了,要找回自己一族的四位军士。
他才说完,风季离便笑道:“原来那四位军士,当真是姬氏之人啊,我还一直以为他们是另外一国的。”
就在昨日下午,有军士遇见四个军士,缶氏以为是敌人,便抓了起来。尽管那几人矢口否认,但是缶氏可不敢疏忽,将这几人关了起来。
“不知风君可否将我那四位军士释放?”
姬考忙道:“既然如此,可否将他们释放?”
“嗯。”风季离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释放自然可以,但是离也有一事相求。”
“风君请说。”
“两位带着军士离开之后,暂时不要南去,不知道可否?”
姬考顿时纳闷了,这是什么要求,竟然让他们不要回去。他们的楼船,还在南边的大河之上呢?
而姜兰则眉目一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