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给秦铭说好话,该不会,被南宫骜劫持到秦军,秦铭和你说了什么吧?”皇上眼底一丝异样的亮光闪过。
虽然飞快,可一直看着皇上面色的赵瑜,准确抓住。
只是,那一抹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铭和她说了什么……皇上这话,是在试探她?皇上心虚?
秦铭倒是和她讲了当年皇上登基前和前皇太子的纠葛,但是……很明显,这段事情,并不值得皇上在她面前表现出心虚。
能让皇上心虚,又是在她面前……那便只有一件事,她的母亲!
赵瑜脑中顿时轰的想起那日皇后第一次唤出她生母名字时她脑中的反应。
秦婠婠。
秦铭。
他们……会是姐弟或者兄妹吗?
如果是……
这些事,不适合此时思虑,赵瑜压着心思,朝皇上笑道:“儿臣是南宫骜当做人质绑到秦军去的,父皇觉得,身为一军首领,秦铭有机会或者就算有机会,他会和儿臣说话吗?毕竟,儿臣是您的女儿。”
皇上……
他的脸,一黑再黑,已经黑不下去了。
“父皇唤儿臣来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怎么儿臣觉得,眼下的流民混乱,即将一触即发的北燕战事,和正在进行的突厥一战,都很重要呢?难道父皇不和儿臣商量这些?”
“你母亲,从未像你这样牙尖嘴利过。”皇上气的咬牙。
赵瑜面无表情道:“所以儿臣母亲落个那样的下场!”
“滚!滚出去!”皇上抓起手边一摞奏折,劈头盖脸,朝赵瑜砸出去!
赵瑜身子一躲,闪开,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奏折,无一例外,都是给齐焕求情的。
赵瑜冷笑,“父皇,儿臣说一句话,父皇兴许不爱听,但是儿臣还是要说,满朝文武,虽然父皇容不下齐焕,可只有齐焕敢和父皇说真话,比如,北燕一战的分析。”
“连你也给齐焕求情?”皇上冥黑的眼底,有幽幽怒火流转。
赵瑜摇头,“我又没疯,不过,就是想要提醒父皇一声,在找到替代品之前,父皇还是不要轻易扳倒齐焕,免得,他死了,没人能代替他,朝廷就只剩下一些碌碌无为的墙头草,尸位素餐。”
皇上神色微动。
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真真在他面前说出这样话的,却只有赵瑜一人。
所有给齐焕求情的,包括赵铎和平皇贵妃,都是说齐焕劳苦功高,却无一人说过,他不可替代。
眼见皇上听了进去,赵瑜蹲下身,将脚边的奏折,一本一本缓缓捡起,道:“父皇,齐家势力虽然大,可之前,有镇宁侯府和威远将军府两个武将府邸坐镇,他倒也不至于权倾朝野,一贯忠魂烈骨的镇宁候以及苏家满门造反,使得齐家的势力一下子凸显出来。”
“所以,儿臣理解父皇心头的忌惮,可是……这么些年,齐焕都没有做过一件逾越的事,可见,他也不会立即就要谋反,恰恰相反,父皇现在步步紧逼,反倒是容易将他逼上逆贼之路。”
“二皇兄和齐焕一直是荣辱与共,二皇兄幼时,又是常年在齐府,感情非比寻常,父皇如今这样对齐焕,就不怕二皇兄和平皇贵妃娘娘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赵瑜的话,说的很缓慢,可却字字铿锵有力。
皇上心头重重一颤,“你发现了什么?”
赵瑜摇头,“儿臣不过一个才步入朝政的女子,能发现什么,不过是将心中担忧和所想,告诉父亲,父亲英明,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儿臣只想说,父皇若是想要除掉齐焕,不妨且先寻出一个能代替齐焕的人。”
“哦?你觉得,谁合适?”
“如今金銮殿上的,无一能用,可并不代表那些小吏不行,或者,那些正在寒窗苦读准备科考的学子不行!陶予不就是个例子,虽不及方诀,可却能代替方诀坐在京兆尹的位置上。”
“现在,各方战事四起,兵部,乱不得。”
不同于赵铎之前的求情,更不同于那些朝臣的求情,赵瑜说的慢条斯理,反而让皇上一点一点接受。
话说完,地上的奏折也捡完,赵瑜起身,将奏折轻轻放到书案上,“儿臣且先告退。”
行礼离开。
皇上没有看赵瑜,只盯着被她放在桌案上的奏折,怔怔出神。
好不容易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齐焕罢官,他就一定不会再复用他,赵瑜说的不错,他兵部不能乱,他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代替齐焕的人来掌控兵部。
可惜,像方诀那种人才,太少了!
一个方诀,不能一分为二。
那就只能提前科举筛选……或者,走一条捷径,举荐。
可不论是举荐还是科举筛选,送上来的人,都不能立刻在兵部顺利开展工作,而眼下朝廷,兵部是唯一一个不能乱一分的地方。
给威远军的粮草供给才刚刚发出……
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