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凉凉看了萧悦榕一眼,嘴角一扬,提脚离开,一言未发。
萧悦榕……
待苏瑜一走,萧悦榕转头朝窦氏看去,一脸焦灼,“母亲,若是瑜儿把二爷的事说出来,那清灼可怎么办啊!”
窦氏被苏瑜气的连吐两口血,正气息不匀,胸口又闷又痛,闻言,怒拍桌子,“她怎么敢说出来,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你罢了!”
牙齿嘴皮都还沾着刺目的血红,再加她铁青的脸色,让人瞧着,心头发毛。
萧悦榕眼泪簌簌落下,“她怎么不敢,她这样子,您也瞧见了,哪里有半分要讨好巴结清灼的意思,我看,她大约是什么都知道了,不仅知道我们和三殿下当初的合作,甚至连她母亲和王氏……”
萧悦榕正说,窦氏抓起手边茶盏便朝她劈头盖脸砸过去,“闭嘴!”
杯盏擦着鬓角飞过,“咣当”落地,盯着面前脸皮发颤,嘴角血迹斑斑的窦氏,萧悦榕顿时心惊,话音儿倏地顿住。
窦氏咬牙,满目迸射着阴毒的光泽,“她若是连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你觉得苏恪还能留我们两个活着?”
狠狠瞪了萧悦榕一眼,“蠢货,休要乱事!她现在之所以如此,不过就是受了王氏那贱人的挑唆,你不也说了,今儿宴席上她还竭力维护清灼,现在却是如此,可见就是方才在正明堂,受王氏教唆。”
萧悦榕嘴角翕合,满眼惊慌。
窦氏瞧着,重重一叹,“镇宁侯府一向自诩清高,徽儿这些年开设私馆,很是为人不齿,她若敢说出徽儿的事,岂不是给镇宁侯府招惹非议,那些御史可不是吃闲饭的,她不敢说的,你放心。”
萧悦榕蝶翼一样的羽睫挂着泪珠,剧烈颤抖,伸手捂面,眼泪簌簌的落,“那清灼怎么办,现在她不肯给庄子,清灼去哪找银子!”
窦氏阴沉的面色便又暗了几分,沉默一瞬,道:“我让你告诉清灼的话,你可是说了?”
萧悦榕哭着点头,“说了,清灼说,她会留意的。”
“好了,不要哭了,等清灼把顾熙的事情查清楚,捏了把柄在手,这银两自然就有了。”窦氏说着话,发肿的眼中,闪烁着萧悦榕都畏惧的寒光,细碎刻毒。
不禁打了个激灵,萧悦榕抹着眼泪道:“顾熙那里……”
窦氏语气略缓,“放心吧,三殿下之前和雍阳侯府那样亲近,却不肯同顾熙圆房,也不见顾家人找上门去,一定有问题,这个问题,足够我们向顾家人要钱了。”
萧悦榕半信半疑,惴惴不安转身坐下,擦了半天的泪,又道:“那猫耳胡同那个,还是送走吧,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窦氏面寒似铁,几乎咬着牙,道:“明日就让她登门。”
萧悦榕顿时一惊,眼泪都忘了流,瞠目看向窦氏,“啊?”
窦氏捏着拳头,松垮的面皮,每一条皱纹都透着怨毒,“早在当年,我就该给苏阙添人的,只怪我太过仁慈,才酿成今日的后果,不过是想要要个庄子,我都那样低三下四,那孽障还如此!”
萧悦榕摇头,“母亲,苏瑜都知道她腹中怀着的,是二爷的骨肉,镇宁候府怎么能认下!还是算了吧,若是弄巧成拙,我们就当真住不下去了。”
窦氏却道:“苏瑜知道她怀着徽儿的骨肉,可京都的百姓不知道。只要她说这孩子是苏阙的,那就是苏阙的,苏阙早就死透了,还能站出来反驳不成!至于苏恪,只要明日我们配合好了,苏恪就是心里有怀疑,也不敢把他大哥的遗腹子撵走!”
萧悦榕依旧不安,“可这孩子,月份不对,镇宁侯府只要请大夫诊脉,就能知道,这绝对不会是苏阙的孩子,苏阙都死了那么久,她这腹中胎儿,还不足一个月……”
窦氏阻断萧悦榕的话,“不是有药吗,让她来之前,把药吃了,再好的大夫也瞧不出来她到底几个月,清灼那里,连御医不是都瞧不出来!”
“可她的肚子……”
“怀孕几个月都不显怀的大有人在!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你就去知会她。”
“那苏瑜那里……”
窦氏阴笑,“苏恪和王氏都点头答应让人住进来,她还能闹出什么浪来!”
萧悦榕满心的不安,可眼见窦氏态度坚定,也只得应下。
黄昏散尽,夜幕降临,夏日的星子寥落挂在苍穹之上,璀璨闪烁,点缀着人间繁华。
炽热了一个白天,终是在夜里,吹来习习凉风。
这三伏天,终是要熬出去了。
一夜歇过,翌日一早,洗漱罢,用过早饭,苏瑜正打算去王氏处,吉星急急从外面走来,及至身侧,压低声音道:“小姐,高全说,猫耳胡同那位,今儿一早收拾整齐,出来了,若是直奔咱们这里,算时辰,怕是也要到了。”
苏瑜微怔,这就行动了?
吩咐吉星两句,吉星应诺转头离开,苏瑜带了吉月朝正明堂而去。
三叔上朝未归,现在正明堂,就王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