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与大周的军队彼此对峙,鄯州城内外,摆在明面上的就有双方集结的二十余万大军,却相距二十里地,各自安营扎寨,互不攻伐。
这不过是表象,在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各自都在谋划后手,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对方,彻底结束这场旷世大战。
相对而言,岳亮自打安营扎寨以来,的确没有动手。吐蕃斥候的失踪,真是冤枉他了,实际上是遭遇了桂贤良和孙武部的游骑,被斩杀干净。
桂贤良和孙武各率三万骑兵,同岳亮同时动身,而且他们二人帐下是全骑兵建制,却一直不曾浮现身影,就如同隐于高原中,无影无踪。
就连赵无敌本人都赶到了鄯州,将部下五万众藏身于戈壁中。他们安营扎寨的所在,恰恰就在鄯州城中人的视野外。
由于论钦陵不再外派斥候,让吐蕃人成了瞎子,每日里也就是站在城头上四处张望,可人的肉眼视野毕竟有限,加上风沙不小,根本就不知道赵无敌已经来了。
赵无敌端起夫君的威风,方才脱离韦团儿的“纠缠”,如入夜时分只带着百来个亲卫摸黑潜入了岳亮大营,听了岳亮的汇报,对目前的局面有了清晰的了解。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头也晕,论钦陵命不久矣!”
安王爷摇头晃脑,神神道道,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神棍,给论钦陵下了断言,指定了结局。
“大帅神威盖世,惊艳万古,刀锋所向,四夷丧胆,区区一论钦陵,何足道哉?只要大帅一声令下,末将立马率本部人马攻城,将论钦陵脑袋拧下来献给大帅!”上官云长起身请战。
可在他身边的薛纳恶心得要吐,尼玛,这都什么人啊?太无耻了,简直就是千古第一佞臣,马屁吹得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艳了无数岁月。
而且,他看到赵无敌还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满面笑容,春风得意,真没想到,昔日淳朴的少年,会堕落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为了替老夫洗涮耻辱,鬼才跟他为伍。
“上官将军,那个……太过了,本帅曾多番说起,做人要低调,不可得意忘形,啊,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注意。”赵无敌道。
这本是责备之词,可在薛纳听来,怎么就那么别扭了?关键是他的面色和语气,哪里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是是是,大帅教训的是,末将一定谨记大帅的教诲,学习您的虚怀若谷,淡泊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古来圣贤也不过如此……”
上官云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开口就无法打住,不说薛纳看不下去,就连安王爷也是感慨万分。
就上官云长这口才,说什么上官婉儿是惊艳万古,才名震惊了天上地下,在赵无敌想来,恐怕比之上官云长,还是要稍微逊色。
接下来,好不容易让上官云长住口了,方才商议起攻打鄯州一事。
鄯州虽然算不上城墙高大,可他毕竟是一座城池,对于攻城战来说,守城的一方总是要占据绝对的优势,至少在双方战损上,攻守双方的伤亡数字,最少是两倍以上。
这个代价太大了,赵无敌付不起,也不愿付。论钦陵有十六万大军,要是按照正常战损来计算,岂非将他的所有兵马全都陪进去不成?
另外,根据岳亮所说,论钦陵老儿十分老辣,将十万骑兵安排在城外安营。这样一来,在他们攻打鄯州的时候,十万吐蕃骑兵不可能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那时候神武军在鄯州城前排兵布阵,一门心思攻城,可吐蕃十万骑兵从两翼冲杀过来,除了全军覆没,安王爷真想不出来其余结局。
这是论钦陵的安排,也是他的底气,且是摆在明面上光明正大地欺负你,剩下的就看赵无敌如何破局。
旷世一战的大幕已经拉开,双方都在调兵遣将,精心布局,且留下诸多暗手。
棋局已经布下,接下来就看赵无敌如何破?
赵无敌兵行险着,将神武军兵马拆分四个部分,桂贤良、孙武和郭破的中军全都在暗处,而将吐蕃人的压力差不多完全压在岳亮的五万大军身上。
双方都在算计,就看谁棋高一着,能笑到最后。
安王爷捋着短髯道:“论钦陵可不傻,他一定猜到了本帅将兵马隐于暗处,恐怕一直都是寝食难安,绞尽脑汁地分析和揣摩剩下的神武军行止。
论钦陵已经老了,咱们可不能这样欺负他,万一让他老人家心神崩溃了,可是大大的罪过。
这样吧,咱们就不要折磨他了,堂堂正正地打一战,让他心服口服!”
诸将一听大帅发话,要同论钦陵堂堂正正地打一战,全都热血沸腾,战意冲天。尤其是薛纳第一个不淡定了,两眼中喷薄赤霞和豪光,起身请战,并且瞪着血红的眼睛扫视诸位同僚,要抢下先登之名。
赵无敌挥手示意诸将噤声,如何点将:“传令三军,后日攻城,主攻者岳亮部三万步卒,执行‘天雷行动’,由岳将军全盘指挥,上官云长和薛纳各指挥一万胡骑,截杀吐蕃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