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泼洒在郑宅门前,给古朴的轻车镀上了一层淡金。
上官婉儿和上官云长来到了门外,照在高高的石阶上,红日斜照,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
上官婉儿没看见人,稍稍愣了一下,就在她迟疑间,上官云长已大踏步下了石阶,大步流星,来到轻车前,躬身行礼,语气恳切地道:“末将上官云长拜见大帅!”
他无须问人,就知道轻车中人必然是大帅。这并非是因为他生了一双天眼,可看透厚厚的车帘,而是因为赵不破就守在车前。
赵不破是大帅的亲卫首领,但凡大帅外出时,他必定是寸步不离,由此可见,车中人除了大帅还能是谁、还敢是谁?
赵无敌本来是为了迁就韦团儿,让她在上官婉儿面前争口气,可如今来人是昔日的部将,对于重情重义爱兵如子的赵大将军,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
他牵着韦团儿的手,另一只手挑起车帘,护着她下车,口中还不时出声,提醒她慢点,小心脚下……
他的动作轻柔而周到,心思也极为灵巧,一直将韦团儿扶着下车,那紧张兮兮的模样,让韦团儿幸福得心都化了,也让上官婉儿暗暗咬牙。
这两人太那个了,一点都不在乎场合,在人前公然秀恩爱,真是丝毫不顾及人家的感受。
“这不是上官云长嘛,多年不见,你也老了,就是不知还能饮否?”赵无敌打趣道。
上官云长年纪本来就比他大,且做了武将,整日里在军中摸爬滚打,近些年更是在安西统兵,不知吃了多少辛苦,整个人都在风沙的侵袭下,变了模样。
此时的他脸庞黧黑,肌肤粗糙,看上去和赵无敌想比,最起码差了一代人,也难怪被一脸嫩像的安王爷可着劲地打趣。
上官云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样实在是有碍观瞻,太对不起大帅了,可这是天地所给,没有办法后悔,只能呵呵笑着任凭大帅揶揄。
好在他姐姐上官婉儿很及时地开口:“上官婉儿拜见安王,拜见四夫人!”
她明明是着女装,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香喷喷的俏佳人,可却似男子一样行礼,两手作揖,好像是不妥。
可在人们看来,却没有丝毫不妥之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这就是美人的专利,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人们往往注视着她的绝美的容颜,而对其余的都淡忘了。
这就是男人的孽根性,看到绝世的美人就走不动路,眼里只有漂亮的脸、婀娜多姿的身段,余者皆无所谓。
韦团儿对上官婉儿的态度很满意,连忙还礼,然后亲热地上前,拉着上官婉儿的手拉家常,供述离别后的事情。
她可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既然上官婉儿敬她一尺,那么少不得也要还她八寸,至于剩下的两寸,权当是对她这个四夫人的孝敬。
上官云长侧着身子,给大帅引路,看他那壮实的身子,却像个螃蟹似的横行,也算是蛮难为他了!
而上官婉儿则和韦团儿拉着手同行,二人皆粉面含笑,轻声慢语,小声嘀咕着女人间永远的话题。
韦团儿满心欢喜,还显摆似的用细嫩的手掌轻抚上官婉儿的手背,并跟她大谈养生和保养之道,一开口就是三十道秘诀、七十二条经验之谈,张口就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上官婉儿心中那个气呀,简直就是吃了十八只苍蝇,还是绿头的那种。
她在心里狂怼:“韦团儿,你个死丫头,你说的话姐一个字都不信。什么狗屁的秘法?你当姐是白痴,要是真有那么多的秘法,不久前在宫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用?呵呵,那时节你要是不靠胭脂粉的掩饰,整个就是一黄脸婆。
如今看来,所谓养身秘法就是鬼话连篇,更可能的是安王爷晚上将你给喂饱了,得到了男人的滋润,才焕发了第二春。
不过,还别说韦团儿的变化太大了,肌肤吹弹得破,两颊白里透红,就连胸前都雄伟了许多。真没想到,男人还有这么多的妙趣,真是出乎姐的预料。”
上官姐弟将安王夫妇让进了郑宅专门待客的花厅,请他们二人上座,而她则和上官云长下手相陪。
花厅中居中摆放一张宽大的花梨木长几,四面铺设竹席和绒毯,四人围坐在长几周围,安王夫妇做了尊位,而上官氏姐弟一左一右打横作陪。
这是上官云长的主意,本来按照上官婉儿的意思是要按照古礼隆重设席的,就是每人一席,各吃各的。
可上官云长提醒,说他家大帅最不喜欢分食制,吃饭的时候特别喜欢弄一张大桌子,将各种菜肴堆积在一起,然后所有人推杯换盏,各取所需。
这虽然不符合大才女的认知,可毕竟是小事,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而触霉头,惹安王爷不乐意,太得不偿失了!
为了这席宴请,郑宅里的人都准备好几天了,尤其是上官婉儿昨夜回府以后,心里放不下,又仔细查勘了一遍,并对管家、仆妇和厨子多番交代,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周全,杜绝了任何可能发生的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