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李集聚集了三万人?
这个数字让女帝觉得太刺眼了!不是说李集啸聚了千八百游手好闲的浪荡子谋反吗?武承嗣信誓旦旦地指责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出动一个折冲府,立即化为齑粉亦。
这才多少时日,千八百就成了三万,就好比是滚雪球,越滚越大,可这速度也太快了!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若不是赵无敌设计让岳中奇出其不意地奇袭,一举歼灭,那么假以时日,岂不是要聚众十万、百万,重演前隋旧事?
女帝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冷汗直冒,浸透了中衣。看来这天下民心未附,心怀李唐的大有人在,区区一个李集,一个血脉疏远的落魄李唐子弟,都能登高一呼,从者云集,那么,若是高宗皇帝的子嗣?
太可怕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可高宗皇帝的子嗣剩下的也不多了,除了她的两个亲生儿子,余者全都死光了,至于太宗、高祖的后人……
她摇摇头,自前唐立国到如今,差不多快百年,李氏子孙人数太多了,总不能全都给杀光,暴君都不会那样干。
上天有好生之德,朕就放你们一条生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将李氏宗族全数流放岭南烟瘴之地,是生是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至于罪名,大可交给周兴、来俊臣去办,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好他们何用?正好宰相们对这些酷吏多有厥词,大可将他们给宰了,也算是废物利用,堵住宰相们悠悠之口。
在女帝眼中,周兴、来俊臣之流,不过是一条狗,对主子忠心耿耿,能随时咬人,那就养着。若是皮毛松弛、牙齿稀松,不堪驱使时不妨一刀宰了,再豢养几只就是。
世上名将难求,良相不遇,可却从来不会缺少狗。满朝文武,万千黎庶,排着队等着给她做狗的比比皆是,随便一划拉,就能捞着一大把。
她斜睨房遗则,见他忿忿不平的模样,觉得有必要给予安抚,但此事是不可能交给他彻查的。
对于截杀信使的黑衣人背后的黑手,女帝大致有了眉目。反贼李集之流,终究不过是疥廯之疾,只要赵无敌大军一到,顿为齑粉亦!
对这一点,前朝勋贵们比谁都清楚,截杀信使改变不了山东的结局,如此不智之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而太平这丫头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她如其干截杀信使的傻事,不如花点精力去搞定他的小情郎,来得更为轻松。
那么,就剩下她的娘家子侄了,不是武承嗣就是武三思,而三思一向稳重,是不会干出这等明显触怒朕的傻事,至于武承嗣……
女帝稍微思索了片刻,就将黑衣人的幕后黑手锁定在武承嗣身上。她这个病歪歪的侄子是个典型的志大才疏之辈,却偏偏贪恋权利,一心想继承朕的大统,而且耳朵根子软,门下谁吹个邪风,也不动脑子考虑,就急吼吼地出走。
哎,武承嗣虽然不堪,但也是她的娘家侄儿,说到底都是武氏的家事。常人尚且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帝王之家?
女帝和颜悦色地对房遗则说道:“房卿先回府看看令郎,朕让太医院派几名御医随行,宫中良药颇多,虽不能断肢重生,但好歹不至于让令郎伤了元气。另外,令郎此番立了大功,朕不会薄待了他的。”
房遗则对女帝的处理很不满意,张了张口,可到底是没有说出心中的质疑,叹息一声,谢恩并告退。
女帝让她最信任的沈御医携带宫中珍藏的大药,皆是治疗外伤和固本培元的圣药,前去房遗则府上替他幼子疗伤。另外,又让上官婉儿拟旨,派小海去传旨,封房遗则幼子为云骑尉,并赐明珠一对,钱百万,绢帛各五十匹。
老房间也是李唐开国元勋,虽然中途出了房遗爱那个败家子,并牵连他大哥房遗直,生生将一个莱国公的爵位给折腾没了。可房遗则还是很争气的,愣是从兵部一个小吏干起,一步步爬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前几年借着朔方大捷的东风又进了政事堂,成了宰相,重现其父的风采,也算是朝堂之上的一个不小的奇迹。
他经营多年,家中并不缺钱财,更看重的是荣耀,一门心思要重现昔日的辉煌。
女帝赐予他幼子云骑尉,也算是投其所好,有了这个出身,将来可以进入军中谋一份前程。
而且,待此番赵无敌扫平海东之后,女帝决定趁此机会将房遗则的爵位给提一提,就是将莱国公的爵位重新还给他老房家也并非不可。
女帝想起房遗则离去时的那心有不甘的样子,不由得暗笑:“老东西,跟老娘装清高和正义?等老娘将莱国公的爵位还给你时,呵呵,你可不要感激涕零哦!”
女帝将房遗则给支走,接下来就是处理内鬼了。武承嗣这个蠢货不能舍弃,可那些在他面前煽风点火的“军师”必须借机机会清理一批,否则,还当真已经老迈不堪,手中的剑已钝,杀不得大好头颅了!
她在心中盘桓了许久,对于干脏活的人选,有周兴、丘神绩、来俊臣、索元礼等人,这四人是她手中最好使的四只敖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