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扔进了水里,打破了水面的宁静,水波荡漾,涟漪重重,揭开了水面下的秘密。
“不……不会吧?”窈娘脑筋的转动一下子跟不上节奏,迟迟疑疑地说道:“郎君可是男子,怎么会有问题呢?再说了,郎君有没有问题,你……不知道吗?”
沫儿歪着脑袋,羞涩地说道:“人家的医道大多是自学的,看点小毛病还行,遇到疑难复杂的可不成,我看还是让叶一手看看,嗯,要是孙老神仙在就好了。”
窈娘啐了她一口,羞恼道:“呸!谁跟你讨论医道的?奴家是说……是说在晚间那个的时候,你觉得郎君有问题吗?”
沫儿也羞红了脸,两手捂着眼睛,小声嘀咕:“感情姐姐是说那羞人的事情,让我想想……郎君龙精虎猛,让人都……哎啊,姐姐,你好坏呀,人家还小,哪里知道正常不正常。”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的中心就是为老赵家绵延子嗣,可绕来绕去却绕到了赵无敌身上,又无法将他抓来盘问,可怎么办?
她们讨论了好几日都没有结果,只好让一个婆子将意思带给叶一手,且不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
叶一手一开始如同落入了云山雾罩中,闹了一头雾水,在婆子的反复暗示下,他不愧是名医,终于明白了过来。
感情是几位主家娘子急于绵延子嗣,可腹中没有动静,一时情急,有些乱投医了。
是啊,医者父母心,他既然投身于安国县公府上,就该一心一意地给公爷打算,除了给主子们瞧病,调理身体,这子嗣问题也该关心一下。
安国县公风光无限,一时无两,可只要没有子嗣,阖府上下总觉得心里闹腾,不怎么踏实。只有下一代小公爷出世,血脉得到延续,才能让他们安心,跟着公爷父子,富贵长存。
叶一手明白了女主人的意思,可该怎么下手,却让他为难了。这可不是小事,涉及到公爷的颜面,不说公爷这样的大人物,搁谁身上都窝火。
某日,雪后天未晴,苍白的云层铺满了苍穹,北风强劲,将廊檐下挂着的冰溜子都给吹断了,掉在白石台阶上咯嘣做响。
赵无敌照例起早,在狂风中起舞,修炼太极法,练了能有一个多时辰,却没有出一滴汗。
吃罢朝食,看这天气不爽,也赖得再去城外的军营,就连城中的都督府都不想造访,索性缩在自家书房中。
时近年关,一年的收成都入了库房,窈娘和沫儿、月娥三人花了十来天的时间,在家中往来的账目给理清,又将库房中清点了一遍,扎了个总账,送到赵无敌的书房中,请他过目。
窈娘是大妇,女帝钦封的安国夫人,自然是内宅之主,家中大小事务包括库房都要她操持。
她倒没有小心眼,从来不曾提防沫儿和月娥,总是拉着她们俩一起操持。可沫儿一看那些数字就头疼,总是寻各种理由推辞,到头来也只有月娥在帮衬,才没有让窈娘给累坏。
今年风调雨顺,是个大丰年,安国县公府上同样如此。整个安县的赋税都作为了安国县公夫妇的食邑,加上他们的职分田、永业田等封地上的收入,且多是钱粮,堆积起来也只能用如山来形容。
赵无敌本有心给他们减免一些,都是庄户人家,看天吃饭,难得遇到一个丰年,却将相当大的一份给了他,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可他仔细一想,还是打消了念头。自古以来,恩出于上,做臣子的私自减免赋税,不仅破坏了朝廷的法度,也有邀买人心的嫌疑,为君王所忌惮,得不偿失。
他一怒干掉了武厚行,已经够出格了,可不想再标新立异,做那出头的椽子,被女帝的怒火给毁灭。
不过,他无法施恩于庄户人家,但对自家部曲却可以。安国县公大手一挥,做了一回败家子,今年的租子减半,算是主家发了善心,给他们过个肥年。
如山的粮食,却因为今年整个大周都没有受灾,就没人缺少粮食而无法脱手,至于大草原上的胡子们倒是缺粮,可安国县公就烦胡子,巴不得将他们都给饿死,怎么可能将粮食卖给他们?
为了囤积这些钱粮,安国县公府上赶在下雪之前抢修了许多粮仓,并将一部分运到了龙山里的密地中,总算是搞定了此事。
至于存放铜钱的地下库房,当初修建的够大够坚实,倒也省了诸多麻烦。
过够了苦日子的窈娘猛然间看到如山的钱粮,很是高兴了一阵子,可没多久就愁眉苦脸地对郎君诉苦:“郎君,这么多的粮食,可咱家就这么些人,得吃到何年何月?”
赵无敌将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香肩,轻笑道:“姐姐,这粮食多终究是好事,告诉家中下人,让他们放开肚皮吃,还有,来年多养些鸡鸭等牲畜。”
他哄着窈娘开心,实际上心里话却没有说出。天道无常,怎么可能年年风调雨顺大丰收?按照古史记载,女帝一朝可不是顺风顺水的,并没有如贞观之治或开元盛世那样的盛景,想来除了外患,中土的天灾也不会少。
天知道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