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相见,少不了各种问候和抚慰,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无法道尽,只能化作一句问候。
赵无敌与窈娘相见,不及倾诉衷肠,就被鸢儿小丫头给缠上。小丫头自幼丧母,继而丧父,唯一的亲人又远赴北地,好在有窈娘姐姐陪伴,方才度过了这段苦难的日子。
在鸢儿心中,世间最亲的人除了窈娘姐姐,就剩下多年不见的哥哥。可哥哥却以离家多年,且因为当年她太小,记忆变得模糊,都没什么印象了。
而今,哥哥总算是回家了,对于她来说,有了窈娘姐姐和哥哥,这个家才算是完整了。
赵无敌只好一手牵着鸢儿,同时给她们互相引见,沫儿很守礼,坚持按见大妇的礼仪给窈娘行礼,接着,星乐和赵家姐妹纷纷上前,给赵无敌、窈娘和沫儿行礼。
星乐很会哄人,没多大工夫就和鸢儿熟稔了,让小丫头虽对哥哥依依不舍,可终究还是一步三回头随着星乐去享受美食了。
赵无敌可没有和一对娇妻美妾享受温情,随即安排人购买酒肉,款待了乡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在赵无敌不在家的日子里,老赵家没少得到乡邻的帮助,尤其是在老父的后事处理上,更是离不开乡邻的帮忙,否则,窈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操办妥当?
赵无敌重古训,两世为人,始终尊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当夕阳西下时分,乡邻们皆饱食而去,而山间的茅屋也搭建好了,赵无敌决定前往茅屋中过夜,为亡父守墓。
窈娘和沫儿都要相随,被赵无敌给拒绝了!
春寒料峭,夜露袭人,茅屋初建成,室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置办,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够禁受得住?
此时的女子,虽尚未曾遭受朱子的荼毒,被那些奇葩教条编织成的牢笼给死死束缚,可也视夫君为一切。
夫是妻的天,既然郎君坚持不肯,二女也不敢多言,只好一再叮嘱各种注意,小心山风凌厉,着了风寒,还有猛兽袭击……
“若有猛兽出现,正好将其擒下,骨肉献祭给阿爷和阿娘,皮毛就给你们添置一件皮裘。”赵无敌豪气干云,挥挥手,自向山中去。
“郎君变了很多,越发地成熟了。”窈娘道。
“那是当然,我叔叔师父天下无敌,横推当世,区区猛兽何足道哉!”星乐扑闪大眼,一脸的骄傲。
“姐姐,咱们收拾收拾,待歇下时,妹妹再与你说说郎君这些年的经历。”沫儿道。
因为赵无敌的坚持,窈娘总算是同意搬离老屋,前去赵六爷给盖的那处大房子。
几个女人安歇以后,叽叽呱呱,闹腾了一宿,至于所说之事,自然都离不开赵无敌。
翌日,扬州刺史来了,在刚进入月落湖地界就下了马车,徒步前行,以示对安侯的敬重。
他特地备了香烛血食,来到赵家老坟处,摆起香案,郑重地祭拜。
事毕,崔刺史看着那一堆堆黄土,以及坟头上枯萎的草根,还有大坟间的各种杂树,不由得大发感慨:“太凄凉了……都是本官的失职,竟然让各位老人家栖居之地如此破败,安侯,本官有愧啊!”
他也不在意地上的黄土弄脏那身光鲜的朝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身子贴着地面,一个劲地忏悔。
赵无敌很是无语,对大唐官场中人真是刮目相看,就冲这份谄媚劲和变脸做戏的功夫,就是放在大明朝堂,也是一顶一的人才。
他心中腹诽不已,想我老赵家先祖已故去多年,你崔刺史才来扬州多少时日,他们的苦难与你有一文钱的关系?
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太无耻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与崔刺史并不熟,也就是在他昨日回扬州时曾在官道旁见过一面,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可如今瞧他这做派,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知道的说他是攀高枝、拍马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崔刺史和安侯爷沾亲带故,不知怎么编排呢?
崔刺史做足了戏,方才在安侯爷的催促下起身,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结果泪水遇到了黄泥,更加不堪了。
崔刺史又感叹了一番,结果替赵家先祖叫屈,并恳请安侯允准,由他牵头给赵家先祖大修坟茔,广造墓室,让列位老人家得享身后哀荣……
赵无敌连忙制止,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推说已安排好了人手,即日就将开动。并称为人子孙者替祖先修建坟茔,岂能假手于人?
崔刺史悻悻,没捞着为赵无敌修建祖坟的大事,不免有些失望。可转眼间就换上一副笑脸,摸出一份朝廷的公文,递给了安侯爷。
赵无敌打开一看,却原来是宗正寺和户部发来的公文,让扬州刺史负责给安侯选择修建侯府的地址,并准备材料和人手,不日将有工部大匠前来,主持修建侯府一事。
户部是武承嗣的地盘,按照他的习性,必然会从中作梗,搞各种小动作,不会让安侯爷的府邸顺顺利利修建成功。
可前番武承嗣因为诬陷赵无敌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