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不说太平公主的感触,赵无敌更是心中惊骇莫名,因为这无尽的悲伤和怨念并非是他所发,而是自主诞生。
在他的体内似乎有另一个意识在复苏,抢占着他的心神,而追逐那怨念的来源,似乎来自另一个空间,不在当世。
小小取来了家书,由太平公主亲自递给了赵无敌,然后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赵无敌取出那张薄薄的纸张,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流下,一滴滴滴在家书上,让窈娘的字变得模糊……
“扑通……”
赵无敌忽然直挺挺倒下,两眼无光,面如白纸,就连胸口也渐渐看不到波动……
“大郎,大郎,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唬我……”太平公主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矜持了,扑到赵无敌身边,搂着他呼来唤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泪流满面,冲赵不凡等人嘶声喝道:“快,快去请孙先生来!”
孙先生是太平公主府延请的医士,本是孙老神仙的传人,医术高明,据太医院中的御医们推测,差不多得到了孙老神仙五分真传。
孙老神仙匆匆赶来,本要先向太平公主见礼,却被她挥手制止,让他立即、马上给赵无敌诊断,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确保赵无敌无恙。
孙先生不敢怠慢,先诊脉,再扒开他的眼睛和嘴巴瞧了一会,接下来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再诊脉……
他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其间甚至从怀中摸出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飞快地翻动着,在某一页停顿了,接着摇摇头,继续折腾……
“孙先生,大郎到底如何?”太平公主忍不住问道。
她从孙先生的行为中看出了不寻常,隐隐觉得事态严重,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可那美目中却尽是期盼和渴望、甚至是祈求。
孙先生放下医书,蹙着眉头瞅瞅赵无敌,叹道:“哎……公主殿下,老夫就照实说了,以老夫看来,这位赵旅帅的脉象极为虚弱,几乎感触不到,最要命的是他体内充斥着浓郁的死气,在快速吞噬他的生机,已经是……药石难下了!”
一个人到了药石难下的地步,就等于是离死不远了,接下来就该准备后事、节哀顺变。
太平公主心中悲恸,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竟放声大哭起来:“大郎,你才十七岁啊,漫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如同那刚刚孕育的花苞,尚未绽放,就要凋零吗?
驸马走了,都没有来不及看上最后一面,而今你又要离我而去,莫非我真是一个不详之人,所有我在乎的人都无法善终……”
翠玉堂中,弥漫着无尽的悲凉和伤感,所有人都在流泪,都在饮泣,就连见惯了生与死的孙先生,也模糊了双眼。
良久,孙先生幽幽说道:“公主,老夫一人诊断,不免有些偏颇,不如请宫中诸位太医前来共同诊断,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孙先生话说到这份上,并非是对自身医术没有信心,而是不忍见公主悲伤,方才给她一个希望。
太平公主眼神一亮,她虽然明白太医们不见得比孙先生高明,可就如同溺水之人,不舍得放弃任何一个希望。
可以她如今的状态,任何还有力气进宫?只好让李敏拿了她的令牌进宫去求见武后……她想了想,以李敏的身份纵然是有她的令牌,也不见得能顺顺当当见到武后,于是,转而让她先求见上官婉儿。
李敏进了皇宫,一路之上出奇的顺利,在武成殿外见到了上官婉儿之后,将赵无敌的情况一说,就见那位才情无双的上官内相花容失色,急匆匆小跑着进入武成殿中。
不大一会儿工夫,上官婉儿又出来了,带着她来到太医院,对太医们宣了武后的懿旨,然后,整个太医院中一阵忙乱,一大帮子白胡子、花白胡子纷纷拿起药囊,钻进一辆又一辆马车,在一队禁军的簇拥下出了宫城。
上官婉儿没有单独备下车驾,而是同李敏同坐在太平公主的那辆清油车中,一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路上仔细询问着李敏,关于赵无敌晕倒的细节。
武成殿外的李敏并不知道在上官婉儿进入大殿以后发生了何事,还以为是因为武后对太平公主的溺爱,爱屋及乌之下,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太医院几乎是倾巢而出,不由得心生希望,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而上官婉儿可不敢大意,她清楚地记得,当武后听到赵无敌的噩耗时,泪水顿时流了下来,那份悲伤和急切完全是真情流露,在她的记忆中从来不曾见过。
武后用近乎咆哮的声音下达了旨意,要太医院不惜一切代价救回赵无敌。
其实,就连坐在清油车中的上官婉儿都不知道,在她离去以后,心中焦虑的武后又颁下一道道旨意。
神都城中的东西二市以及各处城门口都张贴了皇榜,写着征召天下名医给一位贵人治病,将以万金和男爵相酬。
万金差不多是十多万贯,也就是万万钱,这么多的钱财能堆成一座山,足以让一个乞索儿立马成为富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