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想也是,秦怀玉给兵部的文书和武后的奏章中写得清清楚楚,就连魏文常所整理呈送兵部和政事堂考校的功劳簿上也写着:归元二年秋八月十九,朔方城外,左卫中郎将武攸暨擒获突厥小可汗忽必利。
武攸暨既然生擒了忽必利,没道理单独放过了忽必利的坐骑,放任这匹绝世名驹四处溜达,然后再让赵无敌给逮住。
这里面有人说谎,可说谎的人若不是赵无敌,那么……牵连可就大了!
整个朔方,上至大将军秦怀玉和军司马魏文常,再到中郎将武攸暨,以及大大小小的将校人等,全都脱不了干系。
房遗则不由得头疼,忧心忡忡,担心此事一旦爆发,以武后那脾气,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可怕之事?可总不能就此放弃赵无敌,帮助武承嗣将此案给做死吧?别的不说,就是太平公主这一关也过不了。
赵无敌睨着武承嗣,轻蔑地道:“事实还就是这样,武攸暨将军勇冠三军,人品又好,硬是擒了忽必利,至于某家,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这匹青玉奴给擒下了!”
对于房遗则的担心,赵无敌一点都不在乎。想当日他将生擒忽必利的功劳让给武攸暨的时候,秦怀玉曾将他给臭骂一顿,指出了这个漏洞,可魏文常却不以为然。
魏文常信誓旦旦地指出,哪怕是日后武攸暨禁不住武后的逼问,老老实实将真相说出来,到那时武后不但不会暴露,追究有关人等的欺君之罪,反而会主动装糊涂,乐见其成。
其中的诀窍说白了一文不值,就因为武攸暨姓武,是武后的娘家侄子。
赵无敌的回答让黄志杰哭笑不得,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只要让忽必利辨认一下即可。对了,想必那位武攸暨将军也是认识这匹马的。
不过,眼下夜已深了,武攸暨前些日子想做护花使者,被那吐蕃老僧在腿上轻轻敲了一下,据说腿骨折了,正在府中将养,也无法让他前来作证。
而那忽必利倒是全须全尾的,能吃能喝,不过他是俘虏身份,虽然蒙武后开恩,没有将他打入死牢,而是放在鸿胪寺中好酒好肉地养着,可到底是俘虏,行动上还是受到诸般限制,想让他离开鸿胪寺,必须要得到武后的认可。
黄志杰一想,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作证什么的,至少要等到明日了,可接下来,赵无敌该怎么办?
按照惯例,作为盗马的嫌犯,在没有水落石出洗去罪名的时候,是要关押在京兆府的牢狱中,可看太平公主那模样,能够答应吗?
想到这里,黄志杰心中又在诅咒武承嗣,事到如今,至少可以断定青玉奴和武承嗣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搁一般人,还不赶紧找个理由主动撤诉,更待何时?
可武承嗣丝毫没有撤诉的意思,看着黄志杰问道:“黄志杰,你不声不响算个么回事?你倒是审啊!”
我审、我审,我审个屁!
黄志杰在心中咆哮,恨不得让衙役将武承嗣这厮给摁倒在地,重重打上三十大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口中却说道:“武相,你也听到了,本案的关键在突厥小可汗忽必利身上,只要忽必利作证,定然就会水落石出。
可武相你也看到了,这外面的天乌漆嘛黑的,本官也不好去鸿胪寺劳烦人家小可汗吧?
要不,武相你面子大,派个人将忽必利给请来?”
武承嗣一想也是这个理,而且,他本就是无中生有,企图抢占赵无敌的宝马,哪里经得起作证?
他乜了一眼黄志杰,心中将他给恨上了。尼玛,黄志杰啊黄志杰,你丫以为老子傻啊?这个时间去找忽必利作证,那老子不是白忙乎了吗?
不行,老子一定要拖延时间,再想个办法让人去鸿胪寺威胁忽必利,让他按照老子的话讲,一口咬定青玉奴不是他的坐骑,呵呵,赵无敌,你就认命吧!只要我武承嗣想要得到的,除了太平那个骚蹄子,就没有不能如愿以偿的。
他嘿嘿冷笑,阴森森地看了赵无敌一眼,冲黄志杰吩咐道:“京兆尹,那就先将贼子给收监,明日再审。至于那马……青玉奴,本相就先带回府去了,啊,黄志杰,眼下进入宵禁了,你派个管事的,就唐纵了,送本相回府。”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让黄志杰将赵无敌给收监,并将青玉奴给他带回去,俨然将赵无敌给当成了盗马贼。
“不行!”太平公主不干了,霍然起身,道:“如今真相大白,分明是武承嗣觊觎宝马良驹,心生贪恋,从而诬陷赵无敌,还有什么好审的?马可以留在京兆府,至于人,本宫要带回府去,谁敢拦我?”
太平公主这是准备不讲理了,相当于男人来说,女人普遍性子温柔,可女人一旦不讲理,那就太可怕了,世间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拦。
“太平,你敢公然庇护贼人,狼狈为奸,眼里还有王法吗?”武承嗣厉声喝问。
“王法?在你武承嗣眼里也有王法?真是可笑之极!”太平公主乜着他,忽然大笑道:“武承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