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儿病了,且病重即将不治,瞬间就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就连武后亦不例外。
“太平那丫头外强而内心柔弱,她回来时若见不到孩子一面,那得多伤心啊!不行,朕不能让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婉儿,传旨,让太医署着人……”
武后本想说让太医署派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薛崇训,可话到嘴边却又没有底气。因为上官婉儿已经说了,太平公主府本就从太医署中请去了好几名太医,既然结果还是不治,那么剩下的太医又能高明到哪里?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不治。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血中的血,骨中的骨,生命的延续。
她一生孕育了五个子女,被人誉为有明君之相的弘和贤,却因为和亲生母亲之间的误会而撒手人寰,剩下的两个儿子璟和煜,就连中人之姿都称不上,让武后太失望了。
只有太平,她最小的女儿,最是得她的喜爱,也承载着她对儿女全部的爱。
可儿女大了,自有自身的想法,为了一些不想干的人和事,倒是和亲手母亲变得生疏起来。
可女人终究是她的女儿,做娘亲的又怎么会计较女儿的言语?
而今,女儿的孩子命在旦夕,她作为孩子的外祖母,岂非不管?
她对上官婉儿吩咐道:“让沈太医走一趟,带上最好的药材,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等到太平归来。”
上官婉儿答应了一声,因感动事态严重,从而不放心别人传话,故此亲自去找沈太医,将武后的吩咐传达给他。
沈太医就是武后那位新相好,也就是那位夺了薛怀义的路子,将薛怀义给逼得离开了神都的牛人。
不过,此人出身破落世家,自幼却受到古礼熏陶,为人要大气得多。
沈太医虽挤掉了薛怀义,从而占据了他的席位,与武后之间打得正热,可为人却甚是低调,并不因武后的宠幸而恃宠而骄。
他一听上官婉儿的来意,片刻不不敢耽误,立即收拾药囊,带上从太医署中挑选的珍贵药材,浩浩荡荡朝公主府中而去。
再说太平公主府中,正当孙先生束手无策,而李五对着一群医者发狠的时候,太平公主的车驾也到了府门前。
没有丝毫的停留,也来不及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车马均从侧门而入,直奔听雨轩而来。
直到道路变窄,车马难行,太平公主也不等人来搀扶,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驾,急匆匆走向听雨轩。
一路之上,不时有侍卫、侍女等人站在道旁屈身行礼,可太平公主此时哪里有心情搭理他们,不过是摆摆手,脚步并未停息。
她一路穿堂入室,直进入幼子所在的屋子里,离得很远,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流个不停。
“崇训,我的儿呀,娘回来了!”太平公主心乱如麻,跌跌撞撞扑到床榻边,一把抓住薛崇训的小手,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母亲,切勿悲伤,小弟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薛崇胤年纪虽小,可却颇为知礼,小小人儿一个劲地劝慰母亲。
就连英娘小丫头看见母亲哭得伤心,眼泪虽不争气地滴淌,可却还知道举着小手,拿帛布替母亲拭去泪水。
看着一对儿女对她的依恋,太平公主越发地懊悔,同时,也对自己的孟浪自责不已,忍不住一把将薛崇训搂在怀中,抱头痛哭。
“呜呜,公主,都是女婢没用,没有照顾好小郎君……”那女官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一个劲地祈求孙先生:“孙先生,您救救小郎君吧,您救救小郎君吧……”
金南一一进屋子,看见床榻上的小郎君毫无气色,且看着越发得严重,顿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就连眼珠子都不动了。
女官李敏整个人都不好了,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和太平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公主出生起,她就一直陪伴着,从来不曾分离。
她虽然不是公主的乳娘,可从感情来讲,她比乳娘还要亲近。而且,她也在心里将公主当作闺女一样看待,爱屋及乌,对公主的孩子,那也是当命一样看重。
如今,小郎君不好了,看孙先生那模样,可知是不行了。我的天啊,公主刚刚失去了薛驸马,如今要再是失去小郎君,她能受不了吗?
李敏不敢想下去了,也顾不得去责骂金南一和那女官,竟然伏倒在地,祈祷道:“三清祖师在上,信女李敏求您救救我家小郎君,若我家小郎君无恙,信女愿以余生侍奉座前,绝不反悔……”
那女官哭得跟个泪人一般,见李敏发誓要出家做一道姑,为小郎君祈福,立马也哭道:“姐姐,奴也要出家,也要侍奉三清祖师……”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缺是李敏狠狠地掴了那女官一巴掌,在那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掌印,恨声骂道:“你这贱婢,还有脸去侍奉三清祖师,你怎么不去死?你是怎么照顾小郎君的?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