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自从来到大唐之后,也许是面对着陌生的人和环境,总是缺乏安全感。
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这想那,心神不宁,寂寞难耐。
沫儿去伤兵营了,把他一个人扔在营房里,让他好好睡一觉,晚上陪他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枯坐于寂静的营房中,那种孤独和寂寞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不期而至。
他不想再受这种寂寞的煎熬,于是,他走出了营房,溜达出大将军行在,并且在门口抓了一个卫士,问清了忽必利的囚禁之处。
朔方城是一座兵城,除了边军以外,只有零星的原住民和数量更加稀少的商人,因此也没有必要设置地方官员。
这里只有一个大将军行在,所有军民的管辖权全都归大将军秦怀玉。
城中并没有专门的监牢,军中的杀才触犯了法纪,直接打几十军棍,然后再给扔回营房慢慢舔伤口。
至于该砍头的,直接按律砍头,根本不需要先关押起来,再来个三堂会审。
这种方法同样适用于那些原住民和商人,实际上夹在一万多大军中间,也没有那个原住民和商人该触犯大唐律法。
因此,对于突厥小可汗忽必利,也不可能专门为他建一所监牢,不过就是在城中找了一处空余的营房,安排了一火士卒看守。
而且,都没有给他戴个枷锁,上个脚镣,估计城中也没有那玩意儿。
一间独立的营房,大门敞开,两个士卒持刀守在门口,营房里就关押着忽必利一个人,也没有绑着他,只要他不跑不反抗,尽可以在屋子里随意溜达。
其他八个人守在营房四周,其中还有两人端着强弩,而附近不远处就是边军的营地,以这样的看守力度,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铁片的忽必利想逃跑,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如今他的数万铁骑被全歼,朔方城周边就找不到一个突厥人,又是天寒地冻时节,他就算是出了朔方城,也逃脱不了边军骑兵的追击。
“赵旅帅!”赵无敌还没有到门口,就有一个小卒从不远处一路小跑着过来,大老远就叉手行礼。
“你认识我?”赵无敌楞了,心想难道我这么有名?
那小卒裂开大嘴傻乐:“赵旅帅,您现在可是咱朔方的大名人,俺怎么能不认识呢?
一把火烧光了突厥狗十里大营,那家伙怎么说……对了,您就是诸葛亮再世,堪称放火的宗师。
兄弟们都说,咱们这次可是跟赵旅帅您沾光了。
对了,您来……是不是想揍忽必利一顿,这个可不敢脏了您的手,只要你说怎么揍,兄弟们替你揍,嘿嘿,只要给他留口气就好!”
“揍他?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赵无敌一瞪眼,没好气地轻斥道:“我就是来看看他,顺便问他点事情,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合规矩,怎么会不合规矩呢?您能来看看他,那就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俺知道您也就是图个新鲜,看个稀罕,其实吧,突厥小可汗和普通的胡子也没啥不同的,照样吃喝拉撒,身上照样有一股子羊骚味,闻着忒恶心。”
这个小卒看来是个话痨,也是一个自来熟,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来到了关押忽必利的营房门口。
“火长!”守门的小卒叉手行军礼。
这个话痨原来是火长,怪不得跑来跑去,不坚守自己的岗位。
火长身子很灵活,稍微一闪就让开了位置,指着赵无敌道:“这位就是我朔方边军的无敌英雄,火烧连营的赵无敌赵旅帅,还不赶紧见礼!”
“赵旅帅,俺可见到了你的真人了!”
“大英雄,你能不能收俺做个徒弟……”
赵无敌眉头一皱,心中腹诽:“这特娘的是谁给老子起了个绰号?无敌英雄?老子胆子小,这稚嫩的小肩膀可扛不住这么大的威名。”
他脸一黑,两眼一瞪,道:“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要进去看看忽必利,没空和你们叽叽歪歪。”
赵无敌一个人走进了营房中,那个火长很有眼力劲,并没有跟进来,而是留在门外,嘴里叽叽歪歪地絮叨着赵旅帅的英雄事迹,喷了那两个小卒一头一脸的口水。
一张破旧的毡子铺在地上,忽必利身上还是穿着被俘虏时的那身普通突厥人衣物,破破烂烂,也略显单薄,不过,很可能是怕把他给冻死了,不好向朝廷交代,给了他一床破被子。
忽必利可能是身上衣服单薄,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受不得寒气的侵袭,此时,正裹着破被子席地而坐。
“小可汗可好?不知道在朔方是否还习惯?有没有吃饭?”赵无敌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就像是老熟人一样打着招呼。
忽必利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全身发冷,一股寒气从尾骨顺着脊背直冲脑门,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可是突厥的小可汗,无上的默啜大可汗的弟弟,就算是到了神都,见了你们的天后,他也不会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