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等人快速通过城中的运兵道,回到了大将军行在。
秦刚将突厥人的兵力做了汇报,几位边军大人物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了,一个个神色凝重,呼吸急促,甚至,在无意识中将两手捏得紧紧。
“薛将军,今日我军战损如何?”秦怀玉问道。
“朔方城有战兵八千,辅兵四千,其中骑兵三千骑,今日一战,阵亡和伤重不能再战之士近两千,现在城中能战之士总数近万人。”薛纳是副将,在秦怀玉受伤离开城头之后,接过指挥权,以及负责战后的事宜。
“嘶……”秦怀玉大吸一口冷气,面色凝重,道:“我部包括辅兵和骑兵在内,只有万人,而敌骑在两万以上,接下来很难打呀!”
“大将军,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突厥人敢来攻城,卑职管叫他有来无回!”一名大胡子将军瓮声瓮气地吼道。
“哈哈哈!李峤说的不错,俺们有城池在手,突厥骑兵再多,莫非还能长着翅膀飞上城头不成?”另一名长相豪放的将军大笑道。
经过他们俩这一说一笑,大堂中的气氛有所缓和,不再沉闷。
“赵无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秦怀玉问道。
秦怀玉见赵无敌脸色凝重,闷声不响,还以为是这小子年轻沉不住气,被秦刚抢了风头,心中不痛快。
“大将军,职下在敌营中看到了工匠在赶制一批攻城器械,请大将军借纸笔一用。”赵无敌沉声道。
大将军日常要处理公文,书案之上纸笔倒是现成的,秦怀玉示意他尽管用。
同时,秦大将军心中也颇觉好奇,这个年轻人武艺不凡,胆大心细,而今看来,还认识字,顿时又高看了一等。
大唐的读书人可不多,学问被那些古老的世家大族牢牢地握在手中,寒门子弟想读个书识个字的,很不容易。
一个能文能武的小子,年方十七岁,在大唐军中,那可是大有前途。
大将军秦怀玉在心里估摸着:这可是一块璞玉,拉拢要趁早,只有把他变成自己人才放心,否则,说不定老魏就要下手了,没看见老魏眼珠子都在冒绿光?
至于怎么拉拢可是一门大学问,最好的法子就是联姻。
可惜俺闺女才六岁,时间不等人呀!要不,把俺们家三房的那个十四岁的妹子许给他?
这样一来,可就让这小子捡了大便宜了,成了老子的妹婿,一个娃娃跟老子平起平坐,老子的本钱……啊,不是,是老子够有诚意了吧?
大将军秦怀玉在那里踅摸是嫁闺女还是嫁妹子合适,而赵无敌则拉过纸和笔墨,研好磨之后,提起毛笔在纸上先是把攻城车话画了出来。
一座用牛马驱使能够移动的斜坡,紧挨着一道城墙,坡顶与城头齐平,为了效果逼真,免得让那些大胡子杀才动脑筋,赵无敌特意在坡面上画了一名打马上坡的骑兵。
好别说,赵无敌的水墨丹青功底很扎实,画得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将那名突厥骑兵画出了凶残、狰狞和恐怖。
“彩!”笑口常开的赵政是个文官,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那些杀才可比的,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与众不同的画风,立马犯了文人的老毛病,忘记了身在虎帐之中,情不自禁鼓手喝彩。
赵政喝了一声彩,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嗯,怎么无人应和呀?
平日里我和老魏要是显摆一下诗文,这些老粗和杀才虽然屁都不懂,但却并不妨碍他们不懂装懂附庸风雅大声喝彩。
他举目四顾,发现秦怀玉和薛纳眼睛死死盯着那匹马,而老魏同样伸长脖子,眉头紧蹙,眼珠子一动不动。
只有那几个杀才一副茫然的模样,搞不懂大将军为啥喜欢那匹马,俺瞅着也就那样呀!
大将军喜欢突厥人的战马,说一声就是,只要指出是哪匹马,俺立马出城给您牵回来。
“大将军,如此一来,城墙可就变通途,咱们的优势可就荡然无存了。”魏文常叹道。
“城墙上跑马,这可真是城墙上跑马,突厥人怎么能想出来如此高明的奇招?”薛纳觉得他做人太失败,竟然比突厥狗还蠢,拿瓦钵似的拳头死命捶自己的脑袋。
秦怀玉没有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赵无敌,眼神中带着悲凉和期盼,甚至有一抹乞求的意韵。
自六年前的阴山之战以来,秦怀玉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力,在如此利器面前,朔方城将不复存在,上万将士将没有生还的机会。
这将是朔方城的末日,大唐的末日!
赵无敌却没有给予他想要的回答,反而提笔又画出了回回炮的图样,并简单写出其特点,并着重指出其发射的石弹重达三百斤。
画是好画,字更是如刀刻斧凿、苍劲有力,然而,这一次就连赵政都看出来了这里面有大问题,没有出声。
“三百斤石弹的反复攻击,咱们的城门能抗住吗?”秦怀玉似是问询,又似自言自语。
“不能!”薛纳摇摇头,斩钉截铁地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