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十万立城头,突厥欲来雪满楼。
秦怀玉是翼国公秦琼之孙,出生将门,六年前领左卫大将军,算是继承了其祖上的荣光,为家门添上了一杆大戟。
因为其祖父秦琼,已故的老翼国公,当年就曾长期出任左卫大将军一职。
不过,随着大唐政权逐渐稳定之后,大将军一职已经成了一种荣誉,并不直接领兵,等于是拿着一份丰厚的俸禄混吃等死。
各卫的实际领兵权,以及平日里的操练,全都掌握在卫将军的手里。
直到两年前,朝廷委派秦怀玉以左卫大将军领灵州都督,驻守朔方城,监视突厥人的动静。
秦怀玉才有了调动左卫兵马的权利,其领着本部兵马六千浩浩荡荡离开神都,来到了朔方城。
在朔方城又接收了换防的扬州等各折冲府府军共六千人,其中包括战兵和辅兵。
不过,秦大将军的管辖范围也只有一座朔方城,并无节制周边各城驻军的权利,这是朝廷对武将的一种防备与约束,避免出现拥兵自重的主。
这本是一种帝王心术,无可厚非,历朝历代莫不如此。
更何况大唐开国皇帝高祖李渊他老人家就是靠拥兵自重起家的,从而横扫各路诸侯夺得天下,岂能不做防备、从而重蹈覆辙?
此刻,朔方城中有战兵八千,辅兵四千,其中还有三千精骑,兵力相对来说稍显单薄。
三千精骑是秦怀玉的宝贝,是突袭敌人以及万不得已之时突围的机动力量,不可能一开始就参加城防战。
这样一来,能登上城头的只剩下五千战兵和四千辅兵,还不能一窝蜂的一拥而上,为了维持持久的战斗力,秦大将军留下了两千战兵和两千辅兵作为预备队。
雪还在下,北风依然强劲,吹得城头的大旗猎猎作响。
数千将士立于城头之上,马槊如林,刀出鞘、箭上弦,滚木擂石已经就位,所有人面容肃穆,寂静无声,等待着大战的来临。
高大的城楼如虎踞龙盘,大将军秦怀玉就在这里,而此地将作为他的战时指挥部,将有无数命令从这里发出,并传向四面八方。
他的亲兵披甲持槊,并且竖起大盾,守卫着他们的大将军,在必要的时候,将随时用自己的身体去堵敌人的冷箭。
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们活着的价值,他们以此为荣耀,从不后悔!
如果主将战死,而亲兵却活着,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耻辱,唯一的选择就是为主将殉死,否则,将被世人所嘲讽,后代子孙也将因此蒙羞。
生为铁甲卫,死后亦追随!
在城楼的侧后方,树立一座传令高台,其高与瞭望塔相仿,可以与四方城墙以及城中各地相望,毫无阻挡。
战斗开始以后,人喊马嘶,加上北风呼啸,再大的嗓门也不能及远,而战机稍纵即逝,即便是以骑兵传达命令,也无法做到及时调整。
因此,战时大多以号角和旗号传达命令,此刻在传令台上就有多名士卒集结待命,手持军号和各种颜色的旗帜,随时将大将军的命令传向四面八方。
咚咚咚咚……
大地震颤,如同天鼓敲响,沉闷的声音随着北风传来,就像是惊雷阵阵,隆隆碾过。
借助地面积雪的反光,都能看见大地起了波澜,雪花落下,即将接近地面的时候,都受到地面波动的影响,跳动起来。
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搅动起漫天的风云,万马奔腾一起冲锋,其磅礴的气势卷起漫天的飞雪,如同大海怒涛,席卷而来。
敌骑近了,密密麻麻的战马如同一道洪流卷过雪原,所过之处,厚达数寸的积雪在千军万马的践踏之下,露出坚实的黄土地。
马如游龙,一匹连着一匹,密密麻麻,一时之间很难数得清楚,只能用点兵之法粗略估计,不少于万骑。
马上的骑士穿着各种毛皮,部分人外面套着皮甲,甚至有少量骑士披着铁甲,式样与唐军甲胄一模一样,很显然那是以前的战利品。
他们一手操控战马,另一只手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弯刀、大斧、狼牙棒等,口中发出各种嚎叫声,就像是一群发疯的野兽,因为某种原因,引起了兽潮。
万马奔腾,场面极为宏大与壮观,一层层如同潮汐一般,席卷而来。
秦怀玉脸色铁青,目光如电,凝视着突厥骑兵冲锋,一手撑在胸墙之上,另一只手高举,手背上鼓起几道青筋。
突厥铁骑近了,离城墙不到三百丈,以骑兵的冲锋速度,三百丈的距离不过是眨眼之间。
秦怀玉高举的右手用力挥下,同时,高声下达了命令:“全军迎战!八牛弩发射阻敌!”
随着命令下达,号角吹响,旗幡招展,城头的所有将士进入战争状态。
嘣!
当木锤敲下之后,粗大的弓弦发出尖锐的声响,八牛弩发射了。
长达一丈的巨箭电射而出,如同一柄闪电之矛,贯穿雪幕,审判突厥人的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