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从伙房中落荒而逃,一头冲进了风雪之中,任冰凉的雪花落在滚烫的脸上,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而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多了一种莫名的躁动,这让他不禁扪心自问:我这是怎么了?都已经是结婚生子的人了,至于和一个半大娃子计较吗?
不对,不是我要和那半大娃子计较,而是,我被那半大娃子打败了!
想到这里,赵无敌将军老脸红了,身经百战的大明游击将军也有溃不成军的时候,这大唐人还真是彪悍啊!
他对着两名亲兵讪笑道:“两位大哥,不知道军司马可有吩咐,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并非是赵无敌失忆了,而是他们那一火只剩下他和李二狗……估计李二狗也难逃突厥人的铁蹄和弯刀,这样一来,赵无敌可就无队可归了。
两个亲兵挤眉弄眼,似乎在憋着啥,而且,憋得很是辛苦。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才稍微舒缓了一下面部的肌肤,道:“小兄弟,请随我来。”
赵无敌一脑门雾水,搞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怎么了?除了老军,一个个全都神经兮兮的,真是莫名其妙。
伙房之中,老军将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搁在灶台的边沿上面,冲那半大娃子说道:“沫儿,来,快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刘爷爷,我不饿,还是你吃吧!炖的稀烂的羊肉,加上滚烫的羊汤,最是滋补血气,对老年人最是适宜。”半大娃子的嗓音有所变化,如同黄莺啼鸣,清丽而婉转,煞是好听。
“你这孩子,这可是人家娃子专门向军司马为你求来的,刘爷爷可不忍心吃呀!”老军笑逐颜开,一脸的慈爱。
“哼!就连刘爷爷也笑话人家,不理你了!”半大娃子哼了一声,撅着嘴巴,低着头,一双小手折腾着衣襟。
“好,是刘爷爷的不是,不该笑话沫儿。不过,这碗羊肉刘爷爷一个人可吃不下,会不克化的,来,咱们也爷俩一起吃。”
老军又拿了一只碗,给自己捞了一点,大半都留给了半大娃子,见她推辞,眼睛一瞪,道:“听刘爷爷的,吃,不够锅里还有。你刘爷爷没别的本事,做了一辈子伙夫,不过,在这伙房里,还是能说了算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那小子顶着吗?”
当老军提到赵无敌的时候,半大娃子一笑,眼睛又弯成了月牙。
“沫儿啊,你爹走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转眼好几年了。你爹的意思是想叶落归根,并且给你在扬州老家找个人家,可是这万里迢迢的,你一个女娃子家家的,老夫如何放心?”
“刘爷爷,等再过几年,我可以跟着商队将阿爹送回老家,然后,我还回来陪着你。”
“你个傻娃娃,陪着我老头子干什么?老头子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不知不觉中头发都白了,没几年活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埋骨之地。”
一阵寒风从洞开的门中吹来,拂动老军雪白的胡须,虽然在谈着生与死,脸色却是一片淡然,不曾浮现忧与伤。
“对了,沫儿,那个男娃子就是扬州府军,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跟我们沫儿挺般配的,你觉得怎么样?”老军笑问。
“刘爷爷……不理你了!”半大娃子又要发飙了。
赵无敌跟着秦怀玉的亲兵走到大将军行在的北跨院,也就是大将军亲兵营的营房,一溜的大通铺,每间营房十个人,按火分配。
不过,大将军的亲兵建制完整,并没有空余的铺位,因此,亲兵将赵无敌领到了伙夫老军的营房,算是将他安置下来了。
并且,收缴的武器也给送回来了,而那三匹战马则安排在马房里,有人精心喂养。
既然确定了赵无敌的身份,这样一来,那三匹突厥战马就成了他的缴获,没有人敢贪为己有的。
至于像秦大山这种想买的人,正如秦刚所言,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高达数百贯的价格,对于这些亲兵来说,可谓是无人敢问津。
亲兵交代了一下,暂时赵无敌就住这儿了,好好睡一觉,饿了就在伙房吃饭,有什么事喊人,也可以找老军,亦或是那个叫沫儿的半大娃子。
赵无敌注意到了,当亲兵说到“沫儿”的时候,冲他发出奇怪的笑,有些诡异,也有些……不怀好意。
赵无敌先是在辽东大战,被流矢击中,糊里糊涂跑到了大唐,饥寒交迫之中,又大战突厥斥候,然后顶风冒雪,赶了数十里路,此时确实是身心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这间营房很奇怪,沿内侧靠着墙一溜通铺,低下垫着木板,隔着潮湿和寒气,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麦草,再上面又是一层毡子。
大通铺上原本有一床薄被,后来亲兵又给送来一床,赵无敌一踅摸,就明白了自己该睡哪里了。
只是,好好的屋子里在靠近内侧拉了一道帘子干什么?而且,那老军和半大娃子两人一床薄被,这……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人说饱暖思淫邪,赵无敌吃了一碗滚烫的羊肉之后,又看到了床铺,立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