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