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和恺撒继续沿着通信缆道前行,恺撒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真是疯子的对话。”
没人回答。
龙族的逻辑就是血腥的逻辑,暴力和血腥贯穿整个龙族史,不给爱留一丁点余地,个体存在的意义就是掌握暴力,在进化的火焰里被人类诗人赞颂的所有美好都被焚烧化为灰烬。
因此耶梦加得哪怕万般不舍也要吞噬弟弟而芬里厄只会衔着姐姐的尸体摇摇晃晃,进化是唯一的出路。
可不为人知的是,所有的血腥暴力进化和不舍,只为了生存,他们反抗黑王和白王暴虐的统治防止自己被他们吞噬。可如果没有黑王与白王他们则会为祸众生。
林阳的眼睛里金色的花纹再次蔓延上来,心底暴虐的念头浮现——这个人类试图取代小魔鬼,甚至杀死了绘梨衣……就像是想要抹除你的弟弟杀死你的妹妹一样,犯下的事对作为哥哥的林阳来说,是绝对无法饶恕的恶。
但是还不到时候。
林阳摘下美瞳,眼里的金色已然消退,他举起狙击步木仓,眼睛倒映着满是阴翳的天空。在看到源稚生的时候,林阳忽然想笑。
原来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这些吗?一直到所有悲剧都发生才忽然想起这序幕。有些时候人真的不如龙,他们强大而不在乎感情,所有一切都可以舍去,哪怕明知道这么做自己会后悔终生但是只要这是对的
——或者他们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对的他们就会做,所有的后悔和痛苦都留给未来努力吞咽,这份果决是那样血淋淋的东西,但是这时候林阳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东西,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那是所谓你想要阻止一场悲剧但是不能动的时候会有的那种感觉,更令人难过的是,你不是不能阻止它……而是为了别的东西你没有去阻止。明明那个理由是那么渺小甚至有些可笑,可是你还是没有动……
“见鬼!象龟怎么会来这里?”
“哥哥!”
耳机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林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像自己这样的个体太少了,稀少到林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龙类里,唯一的人类和龙族部分互相保持着平衡甚至人类部分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甚至在龙的部分吞噬了黑王部分血脉的情况下都没有彻底转化为龙类,简直是奇迹一般,如果龙族里有人担任着科学家这个职位的话大概自己是要被切片研究的吧。
林阳漫不经心的想,只有在“接受”融合下的林阳才能保证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在取代路明非后和小魔鬼逐渐融合后林阳和尼德霍格的融合度越来越高,大概在吸收了赫尔佐格之后他就可以以人类的身份龙王的权能活着了,白王的能力是精神,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遏制暴力毁灭这类的思想直到融合完毕恢复自制力。
源稚生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暴雨淋湿了他的长风衣,他默默地竖起衣领御寒。
他不知道塔上的人都只是冒牌货也不知道他的弟弟的目的和他一样,他不知道楚子航和凯撒正在塔里奔跑更不知道有一只龙王正准备着对幕后的黑手亮出锋利的爪牙。
他是太敏感的人,相信的人不过十指之数,这些人里的每一个对他来说都像是手指那么珍贵,而橘政宗应该是右手的食指,是那根最灵活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手指。
源稚生可以接受夜叉、乌鸦甚至樱背叛自己,但他无法接受橘政宗的欺骗,这就好比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被自己的家庭放弃。
可现实不容他是否接受,现实就是现实,那么沉默那么庄严地存在着。
许多年后,源稚生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少年,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求助可以倾诉的人,因为那个人背叛了他。什么守护什么责任,那个人给他讲的道理都是谎言。
林阳透过狙击木仓上的瞄准镜看着独自穿越广场的源稚生,刚刚被压下来的重归平静的情绪蓦地又翻滚了起来。
那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在漫长的无法追溯到起点的时间里,他无数次经历过,被最信任的人或者龙背叛,魔鬼被囚禁在高塔上鲜血沿着塔身流过蜿蜒的痕迹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被冠以黑白王之名的至高权力者,他们弱小而无力。所以后来,他们都秉承着力量的原则,以鲜血涂满白银的王座。
所以这时候林阳才会在看到源稚生被背叛受伤的时候能感同身受。
人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倒霉了就希望全世界都和他一样不幸,另一种是自己很疼就希望别人不会和自己一样遭受这些,楚子航是第二种所以上一世他和林阳走的很近林阳也会喜欢和他在一起,林阳两种都不是,他可以感同身受却不会有别的“多余”的想法,或者说他还没有“学会”,这无疑是一种悲哀,可是又怎么不是幸福呢,至少不会感到更加的痛苦,和纠结。
“该死!他不是想当象龟么?当乌龟最重要的就是要缩头他不知道么?”恺撒怒骂。
“快!封锁电梯和铁梯!哥哥在王将面前未必有胜算!他低估了王将!”风间琉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