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付教官走出会客室所属的c区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句无头无尾的问句。男人接过年轻人递来的水杯,一口灌了下去,然后也一口呸了出来。
“李潇,你丫的给老子倒滚水!皮痒了吗!”
“哎呀哎呀消消气消消气,我以为教官你肯定能发现呢不是——”
黄『毛』陪着笑脸,抹了把满脸的水,滚烫的水喷在他脸上,他的面皮却连红都没红一点儿。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走,去训练场!”
“——成成成,爸比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啊爸比,你是不是忘了通知我什么了?”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黄『毛』脸上依然是那副没脸没皮的嬉笑,而他的眼神却是严肃的,严肃到要是让林阳看到了会马上认定这大概是个假黄『毛』。而付教官却没有一点儿意外,他只是撇了一眼黄『毛』,径自提溜起他的后衣领。
“别岔开话题。”
“这怎么能叫岔开话题?这叫对同学的关爱!爸比你不应该表扬我吗!”
“表扬你?”
付教官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拖着吱哇『乱』叫的黄『毛』直奔训练场,他找了间最近的训练师把黄『毛』往地上一丢。
“联系一下先生吧。”他淡淡说道。
黄『毛』从地上爬起来,他像只大狗一样抖了抖额发的水,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
水声在这个巨大的空洞里回响着。
那委实是气势磅礴的水声,像潜入狂风暴雨中的河流,又像是直面倾泻而下的水库。庞大的水流浩浩『荡』『荡』的涌下去,形容威武而势不可挡,如冲锋的军队一般在咆哮中誓要带走挡在它前方的一切,然后在大屋的墙壁上撞的粉身碎骨。
这间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四壁木底红漆,以水墨风绘满了树形的黑『色』线条。横梁上垂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如群星簇拥着日轮一样簇拥着大屋正中垂落的滚圆灯火。在压的极低的‘日轮’下,盘膝端坐着一个瘦小的人形。
不知来处的风也狂涌着,把这间布置的比起神殿更像是宫殿的大屋里垂落的长幔卷的漫天狂舞。纯白的纱幔上印染着樱花,大屋里垂着数十上百卷长幔,没有一卷是相同的。同其高超的印染技巧和美丽的颜『色』不相符的是,纱幔上所有的樱花图都是残缺的
——樱花按照树冠的伸展蔓延开来,却没有绘出作为骨架的黑『色』枝干。
这里是极度喧嚣的,水声风声没有一刻停止。这里也是极度寂静的,华美的宫殿里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一所淹没于水底的监狱,又好似一只陪葬至坟墓的漆盒。
而在这样巨大的噪音下,有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头顶的‘日轮’都仿佛暗淡了下去,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辉都聚集在了他的眼中。极其明亮又极其辉煌的黄金瞳睁开的一瞬间压过了人造的‘日轮’,能给凝视着他的人一种被拖入了黑夜的错觉。
这双威严到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类敢于直视的黄金瞳的主人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踏了几步,行动间那双黄金瞳的辉光暗了下去,依然威严却不再又如神光。他原地走了几步,似乎还是无法宣泄出内心的感情,一下子倒进了铺满这块地面的榻榻米里。发出了惨烈的‘咣当’巨响。
直到这个时候,才能看清他身上披着的衣物。他身上披着纯黑的羽织,里面却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三件套,不伦不类的搭配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尝试入乡随俗却放不下身段的游客一样滑稽。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倒在榻榻米上,纯黑的半长发凌『乱』的散开,抬起手虚虚握住了那枚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咫尺之间的‘日轮’。
“欢迎···回到战场。”
这一刻,相隔着一千五百公里的意识和身体在同一个时间,说出了相同的话语。
“哥哥。”
紧跟着,他大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个少年,可声线已然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了,男人的声音好听到让人头皮发麻。他像个中了五百万彩票的流浪汉一样大笑着。这一秒,无论是礼仪还是傲慢都被他全然抛到了脑后。他的笑声合着水声环绕在大屋里,伴随着狂风一起,仿佛是要无穷无尽的盘旋。
突然,他停了下来,只是一瞬间,大笑着的疯子变回了大屋中的王。王面无表情的躺在榻榻米上,十足的一个昏庸的样子。他扬声说道。
“姑娘们,你们来了。”
应和着他的话,叮咚一声响起,墙壁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了之后的金属门,电梯随后敞开,里面走出了一行三个人。她们低着头缓步前行,步伐轻而优雅,如千百年前觐见君王的后妃。
最后在‘日轮’能笼罩的范围边缘依次坐了下来。明亮的灯火下姑娘们的长发和华美的留袖泛出水波一样的柔光,狂风卷起她们的大袖,舒展开其上美丽的画卷:最左的白底八重樱春景图,中间的黑底上遍绘金鱼烟花夏夜图,最右的姑娘坐的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