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你来了。”
见到傅大春,项央先是回了一句,随即细细打量对方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显得很是高兴。
“看来你终于突破那一关,进入后天大成的境界了,如果你肯舍了这山下的荣华富贵,在黑山上苦修五七年,未尝没有修成先天的可能。”
傅大春本身是小县城的酒馆家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途径接触武学,他所会的,都是项央当初所传的武功。
项央回到安远县后,见到傅大春多年来勤修全真心法以及铁裆功,根基扎实,便传了他自己近来琢磨的一门内功心法,并帮他连破数个关隘,达成现在的武学境界。
项央如今的武道,堪称大宗师修为,手段通天,一些天人也未必及的伤。
造出一个后天大成的傅大春,除了消耗一些天地精粹,并不耗费多少功夫与心力。
对于傅大春来说,后天大成已经是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造化,然而项央有把握,如果傅大春肯听他的话,成就先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央哥你可饶了我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耐得住寂寞和清苦的。
再有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得多多看顾他们,实在没那个精力啊,来,先吃饭吧。”
傅大春摇头走近项央,扯下餐盒盖着的白布,平摊到地上,然而打开餐盒,将内中的餐盘一个一个的取出,荤素皆有,香喷喷的大米更是在清凉的早晨飘着白气。
傅大春是很相信项央的话的,央哥说能,就一定能,他也很希望自己能成就更强的武学修为,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
项央是个天生的求武,求道者,舍弃一切,只为了进军最无上,最强横的武学境界,这样的人世上恐怕都没有几个,也所以,才能成就今时今日的武学境界。
然而,傅大春没有这样的决心和意志,更没有魄力远离自己的家人,一走就是几年功夫。
想想看,现在他的小女儿才刚刚满月,奶香奶香,小小的身体是那么的的柔弱,熟睡的时候还喜欢握着软萌软萌的小拳头,看得他心都软了,一刻也不愿意将视线转过,就更别提抛下家业了。
一般的普通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傅大春的人生却是很圆满。
事业有成,家财万贯,娇妻美眷,可爱儿女,还和项央这样的武林高手是发小,还求个什么呢?
所以,就算知道听项央的话,他可以成为更厉害的高手,却也不愿意牺牲某些东西换取。
更何况他现在的武功在县城一带,已经可以横着走而不怕被人打了。
听到傅大春的话,项央沉默的点点头,笑容不减,反而倍感欣慰。
这些年,他一直漂泊江湖,武功越来越高,心态却也渐渐变化,少了少年时代的风趣幽默,冷冰冰的像块石头,除了练武,精进,他似乎再无所求,像个机器人一样。
而傅大春,则经历了另一个人生,充满了人情味的人生,有着亲人,爱人,朋友,也许平凡,却很幸福。
一个人生活的好不好,与武功多高,钱财多少,真的没有必然的关系,仅仅是你需要的是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项央也时常在感慨,如果当初,他选择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是不是也会更加幸福,快乐呢?
甚至,他还想到久远的过去,安远县,他家外面一个开早点铺的老赵有个青春美丽的女儿,很是喜欢他,后来嫁给富商做小,也不知道现在幸不幸福……
项央的眼神有些朦胧,陷入已经有些模糊的回忆当中,看得傅大春一阵担忧。
这一阵子,项央经常这个状态,总是不知不觉的走神,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功出了问题。
“央哥,央哥?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傅大春伸出右手在项央的眼前晃了晃,唤醒项央,开口问道。
“是啊,这么多年,一直在江湖上厮杀,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数不过来了。
然而让我印象深刻的,却还是少年时代,最富有人情味的那几年。”
项央回过神,看着担忧的傅大春,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随即不顾形象的蹲在清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端起碗筷细细品味美食。
“央哥,最近你的状态很不对,是不是练功出了什么问题?”
傅大春踌躇片刻,还是询问道,现在的项央虽然很让他亲近,却有一种不务正业之感。
他的央哥,应该是举世的大英雄,有着通天彻地的武道,冷硬如石的心肠,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多愁善感?
“你倒是细心,不错,我如今心神起伏不定,乃是因为元神正处在一个关键的蜕变时期,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危险。”
项央咽下香喷喷的米饭,眼中闪过一抹犀利的光亮,薄薄的,锋芒乍现,宛如一柄尖刀。
落星箭诀,五境神箭带给项央的,是一个直通天道的坦途。
塑刀身,凝刀魂,练刀气,若是完美成就,他便不是证道,怕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