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贵苦笑道:“黑球,我知道黄英彦走私,咱们也在岗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要是去向他借钱,他保准借,甚至是给个百八十的也不是问题。可以后呢?到时候我欠他人情,我只能冒着风险让他的车随意出入城门!这要是给鬼子发现了” 黑球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大头,你是不是傻啊!黄英彦夹私的那点儿小买卖算啥啊!咱们天天守着城门要点辛苦钱,一点也不过吧!”他左右看看没什么人,低声的说道:“你再看看人家黎德义!整车整车的往外运私活,你还不得吓死啊!” 陈忠贵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内务局长,手握大权,黄英彦怎么能和他比!再说,给他压货送货的是霍子真,万一出了事儿,他可以一退六二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说起他,他也不是最近都停了!” 任飞在旁边的胡同口听了一个一清二楚,这才知道以前给自己供货的人,原来是内务局长黎德义!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自己认为很隐蔽的事情,都被外人看了个明明白白。 黑球羡慕的舔了舔嘴唇,嫉妒的说道:“他能不停么,我听说他的大客户都是三羊村那边儿的,如今三羊村都被小鬼子占了,不论有钱没钱,男女老少,家底儿都被抄了!一个个的都被圈在村子一角的窝棚里,生活从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狱。哎” 任飞听完,心稍稍的放下,这两个伪军平时留心,发现了黎德义和自己走私限卖物资的事儿,其余的都是根据运输方向推断,把和抗联交易,理解成了和富裕的三羊村地主交易,这也省去了暴露的危险。 再往下听,原来城里人也都知道了三羊村村民的遭遇,小鬼子的暴行终于让百姓们发现了,以后再要是发动群众,难度会下降不少! 陈忠贵一门心思想着从哪里搞到点儿钱,给他的父亲看病用,哪有心思和黑球闲聊这些,催促的说道:“走了,走了,在这里瞎聊也弄不到钱,你说我是去疤瘌眼那,还是去大金牙那去借?” 黑球皱着眉头说道:“一个狼巢、一个虎穴,去哪个也踏马的够呛!”他看着同样是一眼愁容的陈忠贵分析道:“疤瘌眼是有名的扒皮大王,心是出了名的黑!九出十三归,向他借钱的哪有一个落的好下场的?” 陈忠贵是当局者迷,已经乱了分寸,他不是不知道疤瘌眼在县城里放印子钱的名声都臭了街了,可已经要走投无路,哪还有什么选择,借高利贷想想办法还有还清的一天,要是收了黄英彦的钱,那可就算是入了他们走私的伙儿,一旦被鬼子发现了,小命都不保! 他咬了咬牙说道:“那就去大金牙那!” 黑球一听,有些恐慌的小心的说道:“大头,大金牙的背后金主是协和会,你敢去他那借?” 陈忠贵早就没了主心骨,无助的说道:“不去他那,哪还有地方借钱啊?”他疑惑的问道:“协和会又咋了?难道比疤瘌眼还狠?” 黑球摇了摇头说道:“狠到是不狠,可我听说去借钱有一个算一个都成了协和会的汉奸,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陈忠贵淡淡的看着黑球,自嘲道:“咱们现在不也被人叫做汉奸么!这有什么区别啊!” 黑球忽然挺直了腰杆儿说道:“谁说的!咱们为了养家糊口,才当看门的警备军!谁要是说我是汉奸我跟谁急!老子加入的是公署,可没加入鬼子!” 陈忠贵急忙拉了黑球一把,小声的说道:“你喊啥啊!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咱哥俩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黑球见陈忠贵还没明白事情的本质,急忙说道:“大头,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你去大金牙那借钱,以后可就是协和会眼线,这后果可比去黄英彦那要点儿厉害多了!” 陈忠贵脑子乱的很,不由得问道:“啊?有那么严重?” 黑球也怕陈忠贵为了解决当前的难处而跳进火坑,他解释道:“你想想,一旦成了协和会的眼线,咱们天天守着城门,监督着进进出出的人和车,以前你可以假装看不到走私的,成了协和会的眼线,你要是知情不报,少不得一顿挨毒打,更甚者小鬼子都能把你当成走私的同党!你还敢知情不报?他们的眼线可遍布县城啊!” 他看着陈忠贵倒抽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能分清走私的大小?到时候发现一起就必须上报一起,有你忙的了!” 陈忠贵脑子也转了过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喃喃的说道:“麻蛋,忙算个屁,到时候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他心中有了决定,转头就走,边走边说:“黑球,我去疤瘌眼那想想办法!” 黑球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劝了白天白劝了,只能追了上去,这事儿是陈忠贵的,他没钱借给陈忠贵,也只能拿话点到,至于听进去有没有效果,能听进去多少,那就是陈忠贵的事儿了! 陈忠贵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伪军,天天耳濡目染,跟着小鬼子和汉奸们学,也不可能是笨蛋,他看到黑球真心为自己考虑,用拳捶了黑球一下,笑着说道:“寻思啥呢!老子那么笨啊!不会去找个有分量的中间人啊!” 他翘起嘴角,得意的说道:“他娘地,老子站了好几年的岗,不敢收买路钱,没有难为进城的百姓,难道还不认识几个有些地位的人?”这是实话,他和黑球都是有心人,守着城门虽然看透不说透,夹私违章的人谁心里没个数!这几年他们也交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些有权势的人也会欠他人情。 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任飞看着远去的两个伪军,脑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