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年仰头看着对面高大的松树,心里也没底,三十多人的队伍,两个女人就已经算是拖累队伍的速度了,再加上八个伤兵,能在鬼子的围剿中生存下来么?他知道于大奎的心思,一心想要接自己的班,当队长。这是好事,有目标才会有动力嘛!老钱资格老,保守有余冲劲不足,不是那个当队长的材料。但于大奎缺点同样明显,太过鲁莽。队伍刚受过重创,前途不明啊!他点了点头,说:“等老钱回来再说吧!”。 于大奎明知道现在任飞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还是提前预防,说道:“任飞行么?没见他有什么本事啊!”他想了想补充道:“除了能跑!”。 “能跑不算本事?”冯瑞年幽幽说道。 于大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不是吧,俺说的能跑是埋汰任飞当逃兵!他不仅在心里重新衡量任飞对自己的威胁,瞬间又提升不少。 冯瑞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榆木疙瘩,跟这样一根筋还是明说了吧:“能跑算是一个本事!我在等老钱回来,听听他说那两个鬼子和汉奸是怎么被任飞弄死了,任飞还能在四个鬼子眼皮底下跑的!”又瞧了瞧一脸嫉妒的于大奎反问道:“要是你,你能在几个鬼子的眼皮底下杀鬼子还能逃跑?”。 于大奎鲁莽但不是缺心眼,他被冯瑞年看的有点发毛,讪讪道:“就算任飞有能力,他自己都说了有事,早晚得走的。” 冯瑞年呵呵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他能去哪?刚才说的无非是场面话。要是有目的,能往林子深处跑?”他摇了摇头不再看还是一脸茫然的于大奎,都懒得生气,继续说道:“要是任飞有能力的话,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带着伤兵。要是他能帮着带,这几个兄弟又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于大奎这才弄明白,随即又焦灼不安,抓耳挠腮的说道:“他能答应么?”没等冯瑞年说话,心里自己就否定了。是啊!如果让自己带着伤兵,还是刚刚认识的伤兵去反围剿,自己也不可能接受!多个伤兵多个累赘啊!自己能跑都跑不了!傻子才接受呢!又补充道:“就算他能答应,老钱也答应?” 冯瑞年心里也没底,自言自语道:“也不是不可能,我看任飞心地很善良,是个责任心极强,有担当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惦记着素未谋面,被鬼子杀死的何到财一家尸骨未埋的事。这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老钱?他会答应的!”。 “老钱能答应才有鬼呢!”于大奎心里想到“他整天寻思着怎么抢权力,能压着他的就是冯瑞年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三个女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野菜汤配苞米面大饼子!去砬子头的几个战士在老钱的带领下,踩着饭口回到了密营。在任飞嘴里难以下咽的饭菜,在其他抗联战士那已经是很丰富的饭菜了,这饭菜只有在有战斗任务的时候才吃的,吃的那个香啊。 抗联现在处境极其不好,鬼子“治安肃正”、“集家并村”和“保甲制度”切断了抗联和百姓的联系,在这种白色恐怖的环境之下,敢和抗联保持联系的人寥寥无几,抗联战士所需的粮食和衣物缺口很大。 抗联队伍又在鬼子的围剿下越来越少,都不敢去攻打大一点的村子找补给。冯瑞年这一队比较幸运,在鬼子几年的围剿下,五百多人的队伍也仅存三十多人,靠着在深山的经验,一次次躲过鬼子的围剿,一年多都没敢主动出击,完全依赖以前在密营存放的补给和在山上挖野菜度日。 冯瑞年吃的差不多,给老钱打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聊聊。 老钱本名叫钱兴发,四十三岁比冯队长小一岁,瘦高个,脸色皱纹很多,有点显老。 两人走出二十几米外,停下脚步。冯瑞年抻了个懒腰,放松的说道:“老钱,你觉得这个任飞人怎么样,可不可靠?”。 老钱年纪大了,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乏得很,手握空拳,轻轻捶打了几下有点酸的后腰,点头说道:“自己杀了两个鬼子和一个汉奸,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当然,不论哪一方的,都值得咱们去争取!我个人觉得是个难得的人才!”。 “好!”冯瑞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如炬看着老钱,沉声说道:“老钱,按理说,我应该在兄弟们面前做个检讨!是我太过轻敌,想要趁着鬼子少,让没见过血的兄弟练练手!没想到造成了那么多兄弟的死伤!只是眼下队伍情绪不高,我担心影响兄弟们的士气。” 老钱等冯瑞年说完,满脑子在考虑冯瑞年这话和任飞有什么关系,停了几秒钟,这才说道:“这几年兄弟们被鬼子围堵的没了信心,天天考虑着怎么生存转移,今天难得有机会伏击到几个落单的鬼子,活劈鬼子最能涨士气。死伤比例也算合理,冯队大可不必检讨。” “哎~”冯瑞年叹了口气,分析道:“鬼子今天死了六个,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队里伤病员突然这么多,转移的压力大增啊!”。 老钱闻言沉默了,皱眉思索一阵,也跟着叹息一声,低声问道:“冯队,你决定了?”。 “嗯!”冯瑞年就是喜欢和老钱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不用过多的解释,他平静的说道:“这次鬼子损失这么大,一定会拼命的。咱们现在三十多人,八个带伤,还有几个女的。我想分成两队!你说咋样?” 老钱思量一下,小心的说道:“女同志和伤兵一队?”。 “嗯!八个伤兵和两个女兵,再给两三个人!”冯瑞年肯定的回答,看着老钱,问道:“你说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