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瞧几眼后,阎之峰终于将文质彬彬的探花郎与某个来历神秘的形象重叠起来,失声叫道:“是你,竟是你?”
由不得他不惊诧莫名,两者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竟是同一个人,实在叫人难以相信。与此同时,心中暗暗生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陈唐骑马来到,打量法坛,扫了了缘一眼,目光最后还是转回阎之峰处:“阎大人,别来无恙。”
阎之峰哼一声,不管是陈唐还是“无忌”,都与他不熟。再说了,彼此的身份差着呢,瞧陈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换了平时,阎之峰立刻便会叱喝一番:探花郎又怎地,本质也不过是个新科进士,他阎之峰亦是进士,辈分在那摆着。更何况,陈唐在南服县犯了事,还是不小的事,杨管家一伙人正在找他。以杨临鹤的手段本领,逮着陈唐了,陈唐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原来如此……”
恍然间,阎之峰想明白了:怪不得陈唐要乔装打扮,主要是逃避杨家的追杀吧。是以改头换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当下一拂衣袖,冷淡地道:“陈探花,你怎地回潘州了?本官可听说,你在南服县桀骜不驯,袭杀了宁州大统领杨临鹤的爱子。那么,是在宁州待不下去,所以逃命回来了?本官告诫你,你这可是擅离职守,犯了大罪。”
陈唐呵呵一笑:“是否大罪,却不是你说了算。”
“你!”
阎之峰为之气结,在这件事上,还真轮不到他来管。话说回来,听说年前杨临鹤便三番几次上书,到朝廷告状,不想皇帝都驳回了,批了句“事实不清,难以定性”,把个杨临鹤气得三尸神乱跳,差点就要举旗做事了。
这消息传到潘州,阎之峰为此琢磨了好几回。最好的解释是,陈唐上面有人,给予维护。否则的话,区区一介县令,怎么敌得过一位州郡大统领?
问题在于,陈唐出身贫寒,没有家族支持。只能说他在京城的时候,很可能结识了某个贵人。所以才能青云直上,犯事了还逍遥自在。
正因为有此顾虑,前一阵子杨管家找上门时,阎之峰并没有明确表态,提供帮忙。
眼下见着陈唐骑着胭脂马大摇大摆地出现,更加证实了此子不简单。
如斯想着,脸色就一变,柔和下来:“你做的事,我也不多问。但不管如何,你都是从潘州走出去的人。本官是不愿意看你因为年轻气盛,误入歧途,害了前程。”
陈唐似笑非笑:“这般说来,阎大人是在关心我咯。”
“那是。”
阎之峰面色坦然地认了:“你说今晚有大劫,怎地又出现在此,不怕遭遇邪祟吗?你武功虽然不错,但遇着鬼物,却也难以匹敌……咦,莫非是顾家出了大事,你就跑出来了?”
陈唐淡然道:“顾家好着呢,比你这边好,最起码,顾府周围,还不见白皮灯笼的出现。”
阎之峰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消遣之意,心头有怒意:“那又如何?你看见没,本官有金禅寺的得道高僧坐镇,定能保得家宅平安。”
陈唐看着了缘,忽然开口:“这位大师,我听闻金禅寺是阴司的目标之一,现在恐怕已经围困重重。怎地,你不留在寺院看家,还有力气跑到外面设坛作法?”
了缘合十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不愿明哲保身,不愿见到外面生灵涂炭,是以选择出寺,行走于城内,出一份力气。”
陈唐道:“原来如此,倒是失敬了。不过城中千家万户,你偏偏只到此地来,怕是与阎家有缘吧。”
了缘目光平静地道:“不错,阎大人乃本寺大供奉,贫僧力有不逮,千家万户太多,一时间救不过来,唯有先救此处。”
陈唐叹道:“此话真诚,大概便是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了。”
阎之峰听着,神色得意。以往之际,他不惜本钱,替金禅寺铸造金身,广开门路等,就是为了今晚的事。至于那些平头百姓,虽然也去寺里烧香,但那点香火钱怎么够看?虽然僧人们口口声声“众生平等”,但那只是代表佛心中的美好。僧人也是人,是人就不平等。
世间万物,人情世故,大都如此,并非释家一家所为。
这一点,其实无可指摘。
了缘看着陈唐:“这位施主,年轻有为,似乎对吾释家经典颇有研究。只不知道在这等时候,你一人跑出来,是要做什么?”
“我?”
陈唐指了指自己鼻子:“小子不自量力,却是想要试着救一城。”
嗯?
了缘神色一愕,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
阎之峰听得,差点要跳起来:“就凭你?”
陈唐沉声道:“我有自知之明,一己之力,无力回天,因此特地来找阎大人,寻求帮忙。”
闻言,阎之峰头摇得像拨浪鼓:“此时此刻,本官爱莫能助。你也看到了,咱家周边全部挂上了白皮灯笼,邪祟蠢蠢欲动,正自顾不暇,哪有力气帮你?”
陈唐厉声道:“阎大人,你可是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