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展家遇横祸,书彦受姑祖祖母所托,接管了绫罗坊。之后,他将这门赚钱的营生交给了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亲戚”秦日爰打理,赵令行虽觉得不对劲儿,但也未干涉儿子的决定。
不过是一个绫罗坊罢了。
后来,儿子与秦日爰越走越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赵令行他的夫人也相中了这个年轻人,想将女儿梦舒许配给他,赵令行却不赞同。
因为这秦日爰与陈小暖一家走得十分亲近,赵令行冷眼看着,认为秦日爰与陈小暖才是一对。
听他这样讲,书彦笑得前仰后合。得知了真像后,赵令行惊讶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陈小暖的本事。
其实,在陈小暖与晟王定亲之前很久,他们父子一同吃酒时,书彦曾问过他,“儿想娶小暖为妻,您觉得如何?”
赵令行提出了不下五条理由,列举陈小暖不适合做赵家儿媳,儿子当时没吭声,赵令行知道他懂分寸,也未在意。谁知转眼之间,陈小暖就盛了晟王妃,当初他那些理由,现在看来令人发笑。
知子莫若父,儿子现在要娶方家女为妻,赵令行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喜悦。似乎娶妻之于他,就像是做成了一件不赔不赚的生意,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赵令行望着拍击码头后折回的水波,暗道时光若能如水般的倒流回吃酒那日,他一定会对儿子说,“我儿愿娶谁为妻,都可。”
……
“来了!回来了!”码头的人们欢呼起来,赵令行也抬头寻找远航归来的大船。
不远处,与展柜等人站在一起的小暖也眯起眼睛,望着天际还不及水鸟大的船影。在靠风力和人力航行的时代,能漂洋渡海是一件令人惊叹的奇迹,也难怪众人如此欣喜了。
待能分辨出船上的人影时,欢呼声也随之传来,船上的人也激动地挥舞胳膊,与岸上的人们打招呼。眼尖的玄舞道,“王妃,玄澄,在西边,那个大胡子!”
赵守纯也激动地挥舞衣袖,“小师姑,守静师兄也回来了,也是大胡子!”
船上的人看着都挺憔悴,小暖也认出他们两个,问道,“怎不见展聪?”
展福立刻提起手指,“东家看,整艘船站得最高的那个,就是那活猴儿了。”
小暖抬眸,见有一人站在大船的桅杆的瞭望台上,猴儿一样地手舞足蹈,就笑了,“看来这一趟出海,他们大有收获。”
依着展聪的性子,若是没办好差事,他早就躲到人群后头了。
大船靠岸,一批批从海外运回的货物下船,经过防海官兵严查登记后,才准各商号将货物运走。
展聪三人带着十余个伙计,先后搬运了十几趟,才将他们运回的货物搬完,比别家的多了十几倍。然后展聪带着众人给小暖行礼。
出还时的二十多人,回来却只有十五个,小暖的目光在人群后的一个老叟身上略停留,连忙道,“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快起来吧。”
码头的人见这么大一货,都好奇围拢过来,想看这箱子或袋子里都是什么。
负责巡海验货的官员给小暖行礼,“王妃,您看这批货物……?”
小暖点头,”别家货物怎么验的,大人就怎么验。”
验货官听小暖这么说,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方才见晟王妃这么大阵仗在海边等着,他还以为这批货是见不得光呢。
不过仔细一想,若是见不得光的货物,在大船靠近码头之前晟王早就该派船去接应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待箱子和袋子一一打开,众人发现这批货里小部分跟其他商号的一样,是大船曾停靠之处的稀奇玩意,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是众人没见过的种子或根块类的东西,似乎都是吃的。
众人惊讶,验货官吩咐手下差官提笔登记,“这些是何物?”
胡子邋遢的展聪回道,“如大人所见,是各种种子。”
官员脸上挂了黑线,“是何物之种?”
展聪拉拉大胡子,“东家吩咐小人将船停靠之地能搜罗来的瓜果蔬菜粮食,但凡能吃的又没见过的,能带回来的都带些回来。大船一路停靠过几十个岛屿,小人本来是记账的,只是后来糟了大浪账本没了,小人如今也分不清这些都是什么了。”
看着这是二十余个大大小小的箱袋,验货官也颇感无奈,思索再三吩咐手下人在清单上书“粮种、菜种若干”后,便放了行。
展柜命人将货物装车,小暖也上了马车,吩咐道,“回第四庄。”
见晟王妃这么欢喜,验货官先是惊讶这位王妃别具一格,喜欢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瓜菜粮种,再想到她的出身,也不算稀奇了。
小暖回到第四庄后,秦氏和小草立刻围上来,对着那些稀罕物件惊讶了几声,便围在一堆粮种之间。小草问,“姐,这些都是吃的?”
听不到姐姐回答,小草抬头却发现姐姐已经不见了。她晃晃小脑袋,“娘,我姐呢?”
秦氏捧着一块拳头大的绿疙瘩,“你姐带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