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拉苏看到眼前少年的容貌时,脸上逐渐露出了一丝释然,少年的姓氏是利维坦,不过这些年来他都习惯别人这么称呼自己了,现在黯雅大陆,奥克莱斯王国还记得他的恐怕也就这名年至耄耋的老者了。
几乎没人知道,克拉苏还有一名教子,当利维坦公爵找到他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教子最后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再见时,居然会是这么一幅场景。
“嗤——”
利维坦拔出黑色匕首,浑身陷入一片阴影中,没有继续攻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止不住轻微颤抖,这个从小到大让他觉得不得不去仰视的老人现在只能衰弱地跪倒在自己跟前。
“教父,你已经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奥术师了,人会变老,会变弱,你在走下坡路,而我则正好相反。如果换做两三年前,我还可能稍微忌惮你一些,但现在......”利维坦轻轻关上铁门,瞥了眼房间里的装饰,“你衰弱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在总部,每天每夜都恨你恨得入骨,幻想着有一天像这样把匕首狠狠捅进你的身体,搅烂你的内脏。”
“但我知道,你有多么强大,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巨大,所以我没日没夜的训练,宁可忍受着他们的嘲笑也要进入圣事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像这样站在你的面前,亲手杀死你!”
“你把你的力量都提取出来了?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只能感受到衰败的死亡气息,你想要把力量全部送给他?那个明明什么才能和天赋都没的纨绔少爷?”利维坦的声音近乎咆哮,面目狰狞,“十年前,同样作为教子的我却被你送入教会总部,而他却能活得比谁都滋润。现在,十年后,你居然还想着把自己的力量全部送给他?”
“他有什么好?凭什么让你们都这么重视?!”
“利维坦,在我的眼里,你和白夜都是我独一无二的教子。只是比起你,他现在更需要这份力量,仅此而已......”克拉苏喘着粗气,低声笑了起来。
名叫利维坦的少年和白夜出身一样,虽然降生于最显赫的利维坦家族,但是母亲却是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平民少女,关键是白夜的母亲凯瑟琳并非普通人,而他的母亲却是地地道道的平民籍,一个平凡到了极致的女人。
利维坦公爵甚至都没考虑,就直接把儿子送进了圣殿堂——这对于一名贵族少爷简直就是噩耗。
这意味着利维坦公爵甚至都不愿意接纳他为家族的一员,被送入圣殿堂代表他会和那些孤儿一样从小修士做起,要不是克拉苏,他可能现在还是一名底层的年轻修士,和那些风光无限的贵族少爷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利维坦从小就是一个心机十足的人,他的三观慢慢扭曲,身体里只有愤怒和憎恨,而他最痛恨的不是抛弃自己的父亲利维坦公爵,而是和自己十分相似却步入完全相反人生轨迹的白夜·利维尔。
这份仇恨一直持续了十年之久,在他以为自己能慢慢在圣殿堂走向辉煌时,又被克拉苏送往了教会总部,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当然白夜甚至都不知道这么一个人,不知道会有人对他持有这么强烈的痛恨。
重新回来的利维坦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的身份和萨迪以及黑袍人杰梅因都不同,原本整趟奥克莱斯之旅他都不会出现,偏偏萨迪一死,给了他露头的机会。
“留给他?呵呵,今晚,他就会因为亲手杀死教父的罪名而被关押送往教会总部。所有人都知道,没人能够从总部再出来,除非你是圣事部的成员。他的人生将会在漫长的痛苦中慢慢结束,这份力量留给他有什么用?”利维坦不屑地一笑,盯着克拉苏看了许久,忽然说道,“您是把力量藏在了哪里呢?告诉我,我可以给您一个痛快,我亲爱的教父。”
克拉苏没有说话。
“砰——”
他整个人像是沙包般被击飞,还没摔倒墙壁上就忽然在半空定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
“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消耗!”利维坦低吼着,有些歇斯底里,面容扭曲,半空中的克拉苏被一只无形的拳头拼命捶打,不一会儿就浑身是血,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克拉苏的瞳孔隐隐有些涣散,视线模糊,却始终沉默不语。
“算了,我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就算没有你的力量,我也能够轻松应对一切敌人。”利维坦眼神一冷,阴影中陡然伸出一只手,与其同时半空中的克拉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推,整个人直接狠狠嵌入了背后的墙壁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教父,我来了。”
利维坦慢慢转过身体,不再去看老人的尸体,反而玩味般地盯着前方的铁门。
敲了几下都没反应,白夜皱眉拧开了铁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他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
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墙壁中克拉苏有些凄惨的尸体,白夜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