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笼罩着坐在桌前的一对年轻人。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电灯是个稀罕物,不过黄桥农场是国营农场,不仅有广袤的耕地,而且还有场属工厂和供电中心,电力并不匮乏。
之前厢房里是没有电灯的,林维桢一直用油灯。等到林维桢退伍回来后,谭沁每天晚上过来学习,谭山便拉了一根电线,在里屋装上一只电灯。
林维桢猜测,这只灯泡的功率估计还不到10瓦,也就比油灯亮那么一点点。
夜色降临,空气里仍残留着太阳的余温。
谭沁在桌前埋头做题,发丝浸着汗水凌乱的贴在额头上,林维桢穿着背心,一边看书一边用蒲扇给她扇风。
闻着旁边这个女孩儿身上散发的青春气息,林维桢的身体里涌动着一丝悸动,有些恍惚的晃晃脑袋,红袖添香?可是两人的关系貌似反转了。
狭小的陋室里,氤氲着一股旖旎的氛围,林维桢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谭沁的侧脸。
汗水爬满了谭沁的脸颊,啪的一声,一滴汗珠摔落在试卷上,犹如一粒小石子儿投到水中,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林大哥”,谭沁看了林维桢一眼,马上红着脸低下头。
林维桢回过神来,赶紧继续扇蒲扇,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这么点定力?
谭沁的心脏如同小鹿一样到处乱撞,握着钢笔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咬了咬唇,低着头冷不丁问:“你刚才干嘛那么看我?”
“有吗?”,林维桢厚着脸皮道。
鼻腔里发出不满地哼声,谭沁装模作样的看着试卷,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打量着林维桢,她发现,林维桢跟刚才一样,也在偷偷地看自己。
心里有点小得意,又有点羞怯,脑袋里乱哄哄的……
林维桢突然发现,红晕如同涟漪,一圈圈从她的脸颊上荡漾开来,一直蔓延到修长洁白的脖颈上。
“快做题!”,一个讨厌的声音打断了谭沁的遐想。
“嗯”,谭沁的回答似是而非,音调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飞过,听在林维桢的耳朵里,大热天里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第一门考试是语文,发下卷子后,林维桢马上翻到最后,一看作文,顿时松了口气,历史并没有改变,还是《陈伊玲的故事》。
考试开始铃声响起后,林维桢没有马上动笔,监考老师见状走到他的桌前,用手指敲敲桌子,提醒他赶紧答题。
林维桢抬头冲老师笑了笑,拿起钢笔开始答卷。
今天的状态极佳,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将前面的卷子答完。
为了不引人注意,林维桢按照惯例将早已构思好的作文誊写在草稿纸上,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打算用最好的状态抄写作文。
运气不错,800字的作文居然没有一处需要修改,卷面非常整洁,林维桢检查完后,满意的点点头。
下午考完物理后,林维桢接上谭沁骑着自行车回家,谭沁有点心思不宁,林维桢问:“咋了?”
谭沁皱着眉道:“我总觉得物理题好像都做过,虽然题目不同,但题型都一样,按照你讲的解题思路很快就做出来了”。
林维桢噗嗤一乐,这不废话么,你以为那些模拟试卷是我胡乱出的吗?
“就这事?既然做出来了,你干嘛苦着脸?”
谭沁说:“我觉得太不真实,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林维桢扭头笑道:“你慢慢体会幸福吧”。
谭沁不明所以地看着林维桢的后脑勺,林大哥说的啥意思?难道是……,想着想着,她突然脸红了,搂着林维桢的胳膊越来越用力,最后将滚烫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后背上,傻傻的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对林维桢来说,数学最简单,等写完最后一个大题的答案,时间才过去50分钟,前后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举手交卷。
数学考试结束,见面后谭沁一脸欣喜,抓着林维桢的胳膊就道:“林大哥,你真厉害,数学考试的题型你都让我做过!”
林维桢吓得赶紧拉着她胳膊走到一旁,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点声,别让人听到,这是咱俩的秘密”。
谭沁笑着点点头,“我明白,这叫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林维桢心血来潮地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子,笑道:“聪明!”
下午考完化学后,谭沁果然没再大呼大叫,见到林维桢以后,笑得眯起了眼睛,麻利地跳上自行车后座,抱着林维桢的腰,嘻嘻笑道:“我总算搞明白你经常说的一个词儿”。
“那个词?”
“闷声发大财”,说完,谭沁咯咯大笑起来。
最后一天上午考政治,林维桢估摸着自己能拿六七十分,下午考英语,满分100分,但在最后的成绩中只计入10分,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