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客深知玄武布阵的厉害,晓得自己在九宫八卦方面始终不及这位兄弟,便聪明地选择不在刘才人这处宅院动手。
他蛰伏多日,见刘才人果然小心谨慎,等闲时刻并不出门。一个月内不过牵着李隆寿的手在后街上买过糖葫芦,再便是去了趟老庙银楼打了几样首饰。
便是街门口那么一立,也总是青龙与朱雀两旁护卫,对李隆昌极为紧张。
黑衣客眼光锐利,自然能瞧出两位老兄弟身上都带着旧疾。他自忖武功卓绝,以一敌二大约不成问题,难就难在不能将李隆昌一招毙命。
人多了招人耳目反为不美,黑有客自瑞安留在大阮的人里头精心挑选了四名暗卫,命他们携同自己行动,瞅准刘才人下次带着李隆昌出门的机会便动手。
这一等二等,便等到了五月初十,黑衣客打听得今日刘才人要赴陶灼华的邀约,一早便做了准备。他等在面摊子上,见刘才人的马车一直往槐荫胡同陶府的方向行走,便蹙眉凝思着最合适的地点,暗忖是否要在路上赶尽杀绝。
陶家早便改头换面,再不是从前简单的商贾身份。黑衣客来了这段时间,除却摸清了刘才人府上的底细,连陶家也查了个清清楚楚,晓得陶家如今与波斯王成了姻亲,府里驻有几个阿里木埋下的高手。
若是进了陶府动手,一则费时费力,稍有不慎便会惊动陶府中的高手。二则地形不熟,被他们前后截杀很难全身而退。黑衣客惜命如金,自然不舍得为了刘才人母子再搭上自己,如此一来便也将陶府这个目标摒除。
瞅一眼东四大街到槐荫胡同这一段路,正是大阮皇城最繁华的地方,市井繁华之所,处处车水马龙。在这路上动手,更难保证一击得中。
黑衣客思忖再三,决定将动手的地点选在槐荫胡同深处、陶府大门前头。
此时刘才人的马车已接近目的地,青龙与朱雀势必懈怠,戒备不会那么森严。而陶府里的暗卫自忖来的是熟人,更不会做好应战的准备。
几名手下替他略略挡住青龙与朱雀,他凭着绝世武功,诛杀两人身在车内的妇孺,自是万无一失。在槐荫胡同杀了人,黑衣客更可借着踏雪无痕的轻功,先跃上屋檐,再借着槐荫胡同两侧那几株茂密的老槐树遮挡身形,极为轻松便能溜之大吉。
黑衣客规划了最好的时机,眼见车子一路往槐阴胡同驶去,刘才人的行程再无更改,他眼眸轻轻一转,便就暗无声息地招呼了从人,想要在槐阴胡同里头下手。
至于他自己,则一直远远跟着刘才人的马车,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青龙与朱雀两人身上。外人瞧起来,这两人虬髯虎背,一威猛之像,他却将两人身上的弱点瞧得仔仔细细,想好了等会儿要如何动手。
那个样貌姣好的中年仆妇虽然行动利落,并且时刻目露警惕,黑衣客却瞧得她下盘虚浮,不是身怀武功之人,自然不在考虑之列。
再仔细打量着刘才人身边的随从,见那三四名仆丛再加上赶车的马夫都是精光内敛,想来身上有几分功夫,庆幸自己找了那几个帮手。
车行不快,到了槐阴胡同时,因胡同道路并不宽敞,青龙与朱雀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将刘才人的车子护在中央。
走在最前走的两名仆从离开了大队伍,往陶府门口去递拜帖,并没有再次归队,而是立在台阶下等着陶家大门敞开,便就与刘才人乘坐的马车拉开一段距离。
一切都如黑衣客预料的一样,他们一路小心谨慎地走过,如今已然到了目的地,正是青龙与朱雀防备最弱的时刻。
黑衣客无声地冲藏身屋檐上的暗卫们做个手势,四名暗卫便如枭鸟般从屋檐上跃出,两名缠住了青龙,另两名直扑朱雀。黑衣客逮着这天赐良机,剑尖轻轻一抖,迅捷地冲着车厢低垂的秋香色锦帘刺了过去。
一剑刺下,却如同泥牛入海。黑衣客只觉自己手上沉滞,竟是那剑被车内之人挟住,一时无法拔回。电光火石的一瞬,黑衣客便失了先机,只听得车厢内长啸一声,云掌柜派来的两位高手双剑合璧,直扑黑衣客。
原来刘才人抱着李隆昌登车是真,路过那面人摊子,还曾故意自车上下来,叫黑衣客瞧得清楚明白。
实则这马车早被玄武改装,车厢分为了上下两层。从府里出门时,下层间便躺有两名绝顶高手,刘才人与李隆昌则是坐进了第二层。
待买完面人,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底层的人便扳动机括,换做由刘才人抱着儿子平躺在车厢的底层,却由这两位高手藏身车厢二层之中,但等引蛇上钩。
黑衣客再小心谨慎,也没想过摆在眼前的车厢还有机关。他再次抽剑不回,只得弃剑后跃,做好防御的准备,心间已经添了乱意。
他不承想刘才人身边还有比青龙与朱雀武功更高的护卫,情知受人暗算,晓得今日根本杀不得这对母子。高手过招,一试便知对方的深浅。黑衣客抽不动被人挟住的剑尖,情知今日有场恶战,不便杀不得人,只怕自己也在劫难逃。
这也是玄武的攻心之策,在车厢里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