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在晚上开的,白天现在都不敢随便开了,随时都会遭到鬼子的空袭,晚上也是走一段停一段的。
尽管一路上有风景掠过,但杨慕华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欣赏,每当列车停顿下来的时候,那更是焦急万分,这种煎熬,实在是难受。
火车啊,你不要停下来啊,快点开吧,让我早一点看到他,早一点救回他,求你了,火车……杨慕华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火车不要停下来。
差不多一天多的行程,让杨慕华感觉自己煎熬了一辈子那么久,到了许昌后,直奔收容所,见到三狗后,既幸福又痛苦。
长长的胡子、凌乱的头发、消瘦乌黑的脸、被高烧折磨得看不清来人胡言乱语的三狗,让杨慕华心疼不已。
和尚正用内功给三狗逼毒,三狗大腿根伤口处流出黑乎乎的腥臭的脓水,也是亏了和尚,每天坚持三四次的逼毒,才让三狗支撑到现在。
杨慕华带上塑胶手套,立刻查看伤口情况,好在只是伤口周边的肌肉糜烂,没有伤筋动骨,立刻给三狗打了麻醉镇定剂,拿出手术刀,清理伤口周边腐烂的肌肉。
处理干净后用白药止血,磺胺消毒杀菌,包扎好伤口后,打了几针消炎,如此强效的药下去,应该问题不大了。
三狗的高烧半天时间就退了下去,开始清醒起来,在杨慕华一个人第二次进来观察伤口时候,三狗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或是还是在幻觉里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命捡回来了,大腿也保住了,更甚者,连最心爱的她也在身边,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情了。
杨慕华来不及和三狗诉说衷肠,没说两句,就要给三狗解裤子,吓得三狗连连躲闪,忽而发现他们俩的身份除了情侣外,还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在杨慕华的命令下,三狗不得不红着脸脱下了裤子,像个害羞的小男孩一样,任由杨慕华查看自己的大腿根。
“给我态度端正点,这算什么啊,我们医院里的护士们,都是黄花大闺女的,都替那些重伤员把尿、导尿,甚至是用嘴巴吸出尿来。”
“……”,三狗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才好。
“他们都是英雄,却经受那么痛苦的打击,我们有手有脚的,不帮他们,谁去帮他们?”
“你的意思,我是英雄了?”
“当然了,你不但是英雄,而且是我心里永远的大英雄。”
“可我们一直在打着败仗,何有脸面称为英雄啊”三狗悲叹道。
“不以成败论英雄,你们是我们中国人的保护神,舍生取义,面对强敌敢迎面而上,你说,这样的人,不是英雄,何人才能称得上是英雄?”
这妞,现在越来越会说了,听得三狗心里美滋滋的,原来我不是个失败者,还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这事,太美了。
查看了伤口,换了药,包扎好后,杨慕华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三狗,眼睛都要滴出水来,梦呓般地自喃自语:
“三狗,你不仅仅是我的大英雄,也是我的夫君,我们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我一直把你当成夫君看待了,能嫁给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三狗也动情地抓住了杨慕华的手,情不自禁地说:
“慕华,对不起,待这次伤好,我一定要娶你,虽然我没有什么像样的彩礼,但我要带上我们七连的兄弟,把你娶回七连去。”
“我只要这个人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就好了。”
三狗坐在床上,左边的大腿还不能动,只能靠在床头,抱住杨慕华,紧紧地抱住她,她也是,生怕一放手,又和上次一样,再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这次撤退时候,我去你们营去找你,当我知道你们进入三义寨后和大部队失去联系十来天了,我的心都碎了。”
三狗心疼地抚摸着杨慕华的头发,只能安慰她说自己命大,不会死的。
“可你不知道,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我想着,就跑到你的老家去,看一看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见一见你的父母亲人,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媳妇,让他们安心,我就可以去死了。”
“傻瓜,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不管谁先死,都要努力地活下去的,等到老到活不下去才死,另外一个会在下面等着的。”
“可我活不下去,就这么几天功夫,我都受不了了,时间在每一刻每一分,都在折磨着我,我难受死了,恨不得立刻下去找你。”
“不行,这样不行,以后不管谁死了,我们都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到后才能确定,不能连人都没有见到,就做傻事了。”
杨慕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看,幸好你坚持住这几天,我又活过来了,我跟你说了,我从小命大,死了好几次了,都死不掉,你尽管放心了。”
“好了好了,我们俩好奇怪,怎么一见面就老是说死的事情,不说了,讲点别的,你跟我说说你们这次是怎么脱险的。”
三狗意会,就跟她娓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