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虽生于关陇,但陇右腹地马却甚少涉足,算上之前陪同李瑁督军陇右的那次,这也只是马第二次来此。
陇右本是武彦平所熟悉的地方,武彦平在此当了近十年的秦州大都督,对陇右的人情风土都颇为熟悉,可谓平叛的第一人选。
李瑁本也属意武彦平挂帅平叛,但无奈淮南初定,尚有袁晁等多处乱军作乱,离不得大将坐镇,李瑁考虑到淮南乃粮赋之地,出不得乱子,于是便留下了武彦平平乱,点将马挂帅西征。
马善急行军,他的速度比李光弼猜测的还要快,他率军六万,历时不过十余日便至渭州,将临兰州城下。而兰州,便是李亨所逃逸的地方。
说起来,兰州治所金城虽也是要地,但论及城防自然比不得陇右首府鄯州的西宁城。
西宁城本就是边防重镇,再加上这些年哥舒翰的大肆营建,西宁城城防之固纵称西北第一也毫不为过。
若是李亨率军退守西宁,凭借着西宁城的坚固,在加上有石堡作为后盾,马想要破城着实要花上些功夫,但无奈李亨本就体弱,近来又染有风疾,根本上不得青海高原之地,所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固守兰州了。
李亨在退出长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失去了关中,他就已经失去了根基,无根之萍又能漂浮多久?
以往他坐拥关中,手握潼关天堑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是现在,现在的兰州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启禀父皇,敌方主帅马已率追兵已至兰州,距金城不过三十里,眼下该当如何,还请父皇定夺。”当马率军逼近金城的时候,负责守卫金城的主帅李入府对李亨禀奏道。
听到马军将至的消息,李亨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意动,只是悠悠地叹了一句:“来的真快,十八郎追我甚急,想要是对我这颗人头渴求已久了,也是,朕若不死,他如何能安心在长安做他的皇帝。”
天家无情,兄弟相残,父子倾轧,李亨早就是习惯了的,换句话说,若是今日局势互换,若是安坐长安的是他李亨,他也绝不会容许李瑁活在这世上。
李见李亨神态凄然,久久也拿不出主意了,心知李亨已经丧失了斗志,李告了声罪,自己出去了。
“楚王,陛下怎么说?”李刚出府门,宰相杜鸿渐便急着向李问道。
李摇了摇头回道:“父皇还是老样子,只是感叹了两句,什么话都没说。”
杜鸿渐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苦色,握拳道:“自打陛下到了金城,便是如此,如今大军已兵临城下,陛下还不振作,如此下去金城岂能久守。”
李听了杜鸿渐的话,叹了口气道:“陇右本就地广人稀,非人烟稠密之处,再加上当年石堡之战,还有去岁的潼关大败,陇右兵将折损十万,陇右镇上下哪还有兵可用。”
陇右镇上下不过十万兵,去岁哥舒翰潼关一败,将陇右五万精锐尽数折了进去,如今的陇右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算上他们自长安带出的禁军,整个金城守军也不过六万,勉强与马兵力相当,但论及善战,那便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那该如何,难道就这样被动守城吗?”杜鸿渐文臣出身,也不通军略,听了李的话也有些慌了神。
李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十里的距离并不远,马行军不到半日便抵达了金城,马策马立于城外,看着横亘在面前的城池,由衷叹道:“本帅上次来此,还是随陛下西援鄯州,如今时过六年,再故地重游,早已物是人非了。”
马这么说着,眼中还浮现起一丝光芒,似乎是在回味着天宝四年,那场险象环生,艰苦卓绝的攻防之战。
马的副帅李晟听了马的话,看着马的样子,脸上浮起一阵艳羡之色,叹道:“昔年鄯州之战末将少时便常有耳闻,末将恨未能早生三年,随陛下出征,哪怕只是为一区区马前卒。”
天宝四年,鄯州一战,正是李光弼的成名之战,李瑁、马也更是凭借此战名声大噪,那一战绝境求生,以少胜多,至今仍被军中奉为经典,而李晟生于开元中旬,当年鄯州之战时李晟还未成年,未及从军,故而李晟有此一言。
马听了李晟的话,笑道:“陛下对你很是看重,本帅也曾与陛下有言,欲留你守御西北,此战若定,本帅便上表奏请你为鄯州大都督,陇右节度留后,统鄯、廓两州之兵。”
“谢陛下,谢大帅栽培。”李晟闻言,当即激动地拜道。
马率军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李亨的人头,如今兵临城下,战意自然高涨,而一路逃来,李亨早已麻木,不显哀兵之势,全军上下战意皆无,方一交战,士气便已经落差极大。
马集中大部兵力,猛攻进城东门,从午后一直攻到降临傍晚,终于登上了金城的城楼。
“陛下,敌军已经登城了。”
“陛下,敌军已经破了瓮城了。”
“陛下,敌军已经攻至内城了。”
随着战局的迅速进行,一波一波的人马来到内府向李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