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幕高挂,宛城外的月色苍凉如水。
夜色下的宛城,看似一片宁静,但士卒在城墙上有序的巡逻,但在宛城的内部,却隐藏着巨大的压抑和危机,宛如暴风雨的前夜。
在宛城城东的一处军营中,契丹军首领耶律和正独自坐在屋中饮酒。耶律和眉头紧锁,脑海中正回忆着白日里李瑁的话。
“能取尹子奇首级者,封归义王,赏金万两,永镇漠北。”
契丹族一向游牧为生,不筑城池,他们自然也就不善守城。契丹如此,奚、室韦、等族也好不到哪里去。
宛城到底能守多久,能守到什么时候,耶律和真的没有半点底气,他也不得不准备退路。
“咚、咚、咚。”
就在耶律和在屋内苦思的时候,他的屋门却突然响了。
“谁?”耶律和对屋外问道。
“奚族宇文特来拜会耶律族长。”门外传来了宇文熟悉的声音。
契丹和奚族同为东北部族,以冷陉山为界,同居松漠之地,可谓唇齿相依,存亡共勉,平日里也常有往来,彼此相识。
因两族均受安禄山辖制,此次也受安禄山所诏,率军南下。
耶律和听到宇文的声音,心中对他的来意已经有了些许猜测,起身打开了房门。
“宇文族长今日不是应该轮值守东门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耶律和打开屋门,好奇地问道。
宇文进了屋门,探出头去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轻轻地闭上了门,对耶律和低声道:“你说的不错,今日本来确实应该是我值守东门,但尹子奇方才却借口我部白日守城疲累,将我换了下去,换上了他的心腹杨朝宗,如今的东门,都是杨朝宗的人马。”
宇文的话音如何,耶律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耶律和对宇文道:“尹子奇对你起了疑心?”
宇文冷笑道:“恐怕尹子奇不只是针对我吧,尹子奇临时换下我,无非就是对白日里靖王的话上了心,难道耶律族长就没有担忧吗?”
各族出兵,帮助安禄山造反,本就是被安禄山逼迫而来,他们损兵折将,却叫安禄山坐享其成,他们心里能够心甘情愿才是有鬼。如今尹子奇又对他们这些胡军起了疑心,耶律齐如何能不担忧。
耶律齐问道:“你我在辽东便同受安禄山的欺辱,进退一体,我如何能不担忧?”
宇文回道:“尹子奇虽然明面上没有对你我怎么样,但是此人心生多疑,他既然把东门换上了自己的心腹,那便是担心比我从东门溜走,恐怕他对我们下手也是早晚的事情了。安禄山狼子野心,早就想吞并你我二部,你我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你的意思是投靠靖王?这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吧”耶律齐好奇地问道。
安禄山早有吞并之意,固然危险万分,但李瑁又岂是什么善茬,西南各族,除了已经投靠李瑁麾下的,有几个能得落得了好处的?
如果说安禄山是狼,那李瑁便是虎,与虎谋皮岂是易事?
宇文当即回道:“靖王李瑁是什么人,我自然也知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尹子奇想借我们的手打击李瑁,而李瑁又想借我们的手对付尹子奇,那我们为何不能借李瑁的手削弱河北军的实力?我们只要设法让安禄山和李瑁拼个两败俱伤,那安禄山就再无力压制你我,到时整个辽东不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吗?”
辽东虽然胡族众多,但其中实力最为强劲的莫过于契丹和奚二族,若是安禄山的实力大损,那他们便在无力如之前那边辖制辽东,届时辽东便是契丹族和奚族说了算了。
“你的意思是背着尹子奇和李瑁联系?”耶律和看着宇文问道。
宇文回道:“宛城十万守军,你我的族人就占了整整五万有余,只要你我合力,无论是李瑁还是尹子奇都得供着我们,我们为何还要受他们摆布呢?”
辽东之王,光是听着就极为诱人的称号,宇文怎么会不动心。
宇文看似无意,但却紧紧地盯着耶律和的眼睛,急待他的回复。
耶律齐双拳紧攥,似是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宇文族长说的在理,小弟愿听差遣。”
宇文听了耶律齐的回答,嘴角终于挂上了一丝笑意,起身道:“有耶律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耶律兄尽管宽心,只要你我此计能成,你我二人便是名副其实的辽东王!”
宇文说完,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和冷峻。
宇文说的好听,李瑁和安禄山都不可信,可难道他宇文就是信地过吗?
辽东王只能是一个人,他和耶律齐之间也只有一个人能登上这个位置,他又何尝不是心怀鬼胎。
宛城城中,宇文正在和耶律齐打李瑁和安禄山的主意,城外,李瑁也没有闲着。
正如宇文所言,李瑁狼子野心也正在打着他们的算盘。
“宛城中虽然各胡杂合,但其中最具实力的某过于契丹和奚,他们两族之兵合起来足有五万,占了整整一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