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唾手可得的节度使之位还有河北兵权,毕思琛的大脑滚烫,已经失去了理智。
“杀!”
唐军狮子搏兔直奔范阳军,一副要将范阳军全歼的模样,追着范阳军一路疾奔,追出了魏州城约莫三十里地,
范阳军在前面跑着,毕思琛领着唐军在后面追着,但不知怎的,范阳军虽然逃地很快,很杂,但阵型却始终没有散,依旧是成建制地往后面奔逃。
毕思琛虽然贪功,虽然焦躁,但他最基本的判断还没有丧失,他看着范阳军的军阵,在安西沙场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的心“咯噔”一颤。
孙子兵法虚实篇有言:“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毕思琛虽比不得哥舒翰、高仙芝等人军略卓众,更比不上李光弼和郭子仪这般天资纵横,但他十六岁从军,十九岁奔赴西北,算到今日已经军旅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毕思琛再不济也积累了无数经验,兵法上的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一边追着,毕思琛逐渐发现了叛军的异常,叛军与他的距离总是显得若即若离,既不让他追上,也不将他完全甩开,就是这样吊着他。
毕思琛的心里觉得越发地疑『惑』,他看着前方的范阳军,他在心里对自己道:“十里,再追十里,十里之后无论能否追上都立刻停手。”
面对着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毕思琛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冲动,他把战场当做了一场赌博,一场关系到他融化富贵的赌博,他若是赌胜了,他便官拜范阳节度使,封冀国公,从此位列地方诸侯之一,一步登天,他若是赌败了,那他便必死无疑,身死家灭,而他的赌注便是魏、相、黎、卫,河北四州之地。
毕思琛想的虽好,拼死一搏,但他却不知道,真正的赌博双方都该是公平的,都该是有自己的胜算的,而魏州之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由安禄山坐了那个庄家,早就设好了套,只要毕思琛一动心,那他便钻进了圈套里,必败无疑。
毕思琛往前又追了五里地,原本开阔的地势突然变得狭窄,就连两侧的草木都越发地茂盛,毕思琛看着前方的范阳军,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旁,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件故事火烧博望坡。
东汉建安年间新野城的博望坡之战不就和眼下的情况极似吗?只是夏侯有李典从后相救,而他有什么呢?整个河北只有这一只军队,他援军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些,毕思琛的后背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他立刻勒马停下,对身旁的副将急令道:“传令三军,立刻止步后撤,不得延误。”
毕思琛虽然才干不显,但能做到这一步还是有些小聪明的,说起来他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但是他的反应来得及吗?
迟了!
毕思琛话音刚落,上万只火箭便从四面八方,如星雨般坠落下来,迅速地点燃了两侧的草木。
两侧的草木一遇上火箭便立刻燃烧了起来,不过片刻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山谷间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传令下去,集中兵力冲出去!”毕思琛自知中计,连忙对副将下令,想要冲杀出去。
可他麾下的这些士卒根本不是他在西北统领过的安西老卒,甚至连长安的右卫都不上,这是他从洛阳市井七拼八凑来的杂军,真正能令到行止的没有几人,更何况还是眼下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
毕思琛的命令如泥牛入海,没有几个人相应他,相反的,倒是有许多士卒匆忙地四散逃跑,甚至还堵住了他后撤的路。
“杀出去!”
一时间毕思琛也慌了神,为了自己能够保得『性』命,竟然下令亲卫将手中的刀剑斩向了挡路的士卒,为他杀开一条逃生的血路。
连主帅都这样了,士卒自然越发地混『乱』了,一时间唐军战力全无,变成了待在的羔羊,山谷间化作一片修罗战场!
可惜毕思琛想跑,安禄山岂会放过他,层层的围堵,毕思琛根本杀不出来,最后只能被死死地堵在山谷的火海中,被烧成了灰烬,化作一缕亡魂。
等到毕思琛大败,全军覆没,河北之地尽归敌手的消息传入长安,李隆基还率众在华清宫避暑,听到这个消息时李隆基晃在梦中。
整整八万大军,十一日过河,十四日便全军覆没,这近十万竟然只在河北守了三日,如今的河北『乱』局还是他想象中传檄而定的局面吗?
安禄山已全据河北,将安贼叛军限制在河北的计划已经失败,安禄山大军早晚势必南下,而与河北仅一河之隔的河南便成了安禄山进攻的首选。
李隆基当即下令,招在华清宫伴驾的群臣觐见。
河南不比河北,大唐的东都洛阳便在河南之地,河南若失,东都便失,大唐的半壁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现在的李隆基显然和前些天的状态大不相同,神态也焦急了许多。
“安贼反叛负恩,已得河北,谁可征讨?”洛阳关系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