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清晨,万物初醒,营门外三通鼓响,声彻方圆十里,惊地走兽奔逃,千鸟扑飞,原本安静的上林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在自己休息的营帐中,李瑁调了调弓弦的力度,挽弓试了一番,觉得正趁手,便悬弓、挂剑、扬鞭、策马而出了。
等到李瑁率人赶到时,上林苑的正门外已经云集了数百名官员,既有京官,也有被从地方征召而来的地方官。
众人三五成群地站在一团,又闲聊等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李隆基的銮驾和杨玉瑶的凤驾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臣等参见陛下,参加娘娘,愿陛下与娘娘万寿金安。”待到李隆基和杨玉瑶来到众人的身前,众人分列齐齐拜道。
李隆基看着下面密集的人群,竟有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感觉,笑着抬了抬手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谢恩,直起了身子。
“朕自唐隆元年被先皇立为太子,先天二年改元开元,朕受禅为帝,尔来三十有八年矣。朕自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勤于政务,未敢有半日懈怠,乃有今日万邦来朝,国泰民安之盛世。如今盛世虽成,然朕取前朝兴亡之教训,兴武备,置边镇,拓土万里,吾儿李瑁、爱将安禄山、哥舒翰等皆为国之柱石。今日朕开春猎,便是为尔等勿忘朕托,尽心竭力,拓土安民。”
李隆基一段慷慨激昂的讲说,一场原本包含政治意义的春猎顿时变作了激励边将的盛典,无论真的这么认为的,还是装的这么认为的,全都振奋激昂地高呼了起来:“大唐万胜,陛下万胜!”
李隆基对收到的效果极为满意,他一瞬间仿佛又年轻了三十岁,他站起身子,指着上林苑的方向喝道:“今日围猎,拔头筹者赏银万贯,绢千匹,官升三级!”
“咚咚咚...”
紧接着是一阵如急雨般的鼓点声,众人一齐策马冲入了上林苑。
如今的大唐早已不是那个立国之初的大唐,唐初,高祖、太宗俱是马上得的江山,所以无论文武,哪怕是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谋臣都有一手不错的骑术和『射』术,而如今,关中安稳已久,朝官又大多是些膏腴子弟,能真正策马之人已经少之又少,至于杨国忠之流也不过骑马做做样子罢了,又哪会真的进去围猎,美其名曰“伴驾”,便陪在了李隆基的身边。
李瑁身为亲王,又是武臣之首的天策上将,自然也不好表现地太过积极,也没有跟着人流一同入场,而是陪着李亨一同伴在李隆基的身旁。
倒是李隆基看着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李瑁,主动开口问道:“瑁儿在军旅多年,骑『射』俱佳,为何不入场一试?”
李瑁看着热闹的上林苑,似有意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儿臣身为皇子,与百僚争利恐怕不妥吧。”
李隆基听见李瑁的话笑道:“取乐而已,何来争利一说,你即刻带人入场与他们看看,我们李家也是马上夺得的天下。”
李瑁听了李隆基的话,脸上泛起一丝难掩的喜『色』,立刻回道:“儿臣领命。”
说完,带着南霁云和一众王府亲卫扬鞭而去。
每每在这个时候,李亨却只能看着李瑁在李隆基的面前逞威,李亨身子虚浮,不善骑『射』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他就算想和李瑁一较长短也是无能为力。
至于杨玉瑶就更是如此了,英王李还是个孩童,连走路都还不稳,何谈围猎。
不过他们却都不知道李瑁入场的目的,他可不是为了在李隆基的面前争光,他是冲着那头胖硕的“赤猪”去的。
“驾!”
李瑁执鞭一抽马『臀』,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如疾风般呼啸而入,直奔上林苑。
上林苑纵横三百余里,横跨长安、咸阳、蓝田等地,占地极广,近千人的围猎队伍进场就如碎石入河,很快就找不见了踪迹。
李瑁此来的目的虽然是要『射』杀安禄山,但毕竟还要做些打猎的样子,而且时辰尚早,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李瑁也没有急着四下寻找安禄山的身影。
李瑁往常在南诏和剑南时也常率领背嵬军行围猎之事,所以手中的『射』术也丝毫不显生疏。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李瑁已经猎到了几头还算拿的出手的猎物。
“殿下神『射』,比之去岁又进精进不少。”
南霁云看着前方倒地的野猪身上『插』着李瑁独有的金雕翎箭,对李瑁赞道。
李瑁谦虚地摆了摆手,笑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南八你是天策府第一神『射』,你这样夸赞本王,可是想要本王羞地遁到地里去?”
李瑁的气力不小,比起寻常禁军将士还要大上许多,但比起南霁云就相差甚远了。方才那一箭若是南霁云『射』出,恐怕早就穿透野猪的内腑,哪还能让它又跑了数百米才力竭而死?
南霁云道:“殿下是君,志在天下,所精不在此道,自然不可与我等武将相较,不过就殿下方才一箭而言,恐怕已直追昔年太宗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