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随李瑁出征的六万唐军俱是剑南边军,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主,但若论及精锐,那就莫过于马所亲率的三千背嵬军了。
背嵬军号称剑南刀锋,粮饷食奉俱是寻常边军的双倍,初选时共计三万余人报投,马择其体魄健壮者九千。
而后刮练时又去取心志不坚者,贪生畏死者三千,剩余六千人经平戎城三年战火历练,旧退新补,终得精骑劲旅三千人可是实实在在的十里挑一。
这三千人,无论是月禄所得还是兵甲箭矢俱是剑南最佳,甚至连京军都有所不如,练出这三千背嵬军,所耗费的银钱几乎是寻常边军的五倍,除了边镇军府的开支,李瑁在背嵬军中砸下了不下百万贯的钱财。
这三千人可以说是凝结了李瑁的许多心血,论及战力可谓剑南之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李瑁斥如此巨资营建这样一直精锐自然不是为了好看,如今便是动用他们的时候。
苍山高达三千余米,山地严寒,寻常士卒难以忍受,而背嵬军却是常驻高原,体魄自然比起寻常将士要坚毅上许多,这也使得翻越苍山成为可能。
在李瑁的密令下,次日清晨,背嵬军将士修整完毕后,在马的率领下便跟着香花夫人的亲信结勒攀上了苍山。
当日,为了掩人耳目,唐军攻城依旧,只是指挥攻城的主将从马变成了崔乾佑。
大和城的城头上,阁罗凤看着城下手持令旗,不断挥舞的崔乾佑,纳闷地问道:“今日唐军攻城的主将怎么换人了?”
伽白令看着城下之人,似乎与昨日确实不是一人,想了想道:“许是被李瑁撤换了吧。”
阁罗凤道:“攻城主将至关重要,岂是能随意撤换的,李瑁也是知兵之人,岂能犯如此大忌?”
伽白令思虑的片刻,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道:“李瑁自打从军以来,一直鲜有败绩,兴许是李瑁气盛,一时气不过马拿不下城池,将他换下问罪了吧。”
李瑁少年得志,娇生惯养,一生顺风顺水,又没经历过什么坎坷,一时间攻城不可来些脾气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伽白令这个解释始终不能叫阁罗凤满意。
阁罗凤看着进攻中似乎透着一丝松散的唐军,心里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唐军虽然初期攻城不利,但毕竟是边军,不该如此散漫,无论如何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攻防之间时间在迅速地推移,转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唐军的攻城还在继续,还是如起初那般不温不火,似乎一天的进攻就快要结束了。
阁罗凤看了看昏暗的天际,长长地松了口气,夜色将临,唐军的进攻想必就要退下去了,兴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李瑁虽然有些名气,但毕竟顺利惯了,在困阻面前终究还是不够稳重,临阵换将,引起了士卒士气低下,若是再这样下去,这场仗南诏就赢了。
就在阁罗凤在考虑事后该如何处理邦交事宜的时候,一道苍白色的狼烟却从大和城的后方冲天而起,直入云中。
阁罗凤第一时间并未察觉到事情的异常,但城下的李瑁看到山下升起的狼烟后却眼放精光,精神猛地一振,这是马于他约好的进攻讯号。
崔乾佑看到狼烟后,神色一凛,猛地左右挥旗,顿时唐军阵形大变,在后方压阵的四万大军忽然近前,往城头上冲了过去。
“传本王令,先登城楼者官升三级,赏良田千亩,封下关侯。”
李瑁见状,也亲自策马走到阵前,卸去手臂上的铁甲,撸起衣袖亲自擂起了战鼓。
“咚、咚、咚。”
一阵阵厚重急促的鼓声在洱海之畔响起,主帅擂鼓,尤其是李瑁这样的身份,对士卒的激励可谓极大,四万大军赤红着眼冲向了大和城,仿佛要将城墙撕裂。
阁罗凤见唐军忽然变阵,猛地一惊,怎么到了傍晚,唐军的进攻反倒更加猛烈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更何况李瑁乃堂堂亲王,身份何等尊贵,为何他竟亲自赤膊上阵,行这兵卒之事,难道他就不怕失了身份?还是他觉得可以一战而下大和城?
就在阁罗凤心怀不解,一边指挥着将士守城,一边思考者唐军反常的情况,忽然,身后的大和城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声。
喊杀声声音极大,虽然好像隔了很远,但还是能听得真切,怕不得有数千人之多。
紧接着,大和城正中,王宫和城内军营的方向便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在夜幕下火光显得越发的瞩目。
“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阁罗凤心中惊怒,唤过一个守城的将官喝令道。
将官得令,立刻带人前去查看,过了不多时回来禀告道:“王上,有三千唐军从苍山翻了过来,如今正在城中纵火。”
“什么!”
阁罗凤听到这个消息,双眼一下子瞪地浑圆,一瞬间他终于反应了过来,难怪今日唐军行为如此反常,原来竟是安排了小股精锐翻山绕袭击。
苍山难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过来的。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