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家陪本王去逛一逛东市,挑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当是本王的赔罪礼了。”左武卫府衙的门口,李瑁牵着白马,对公孙大娘道。 公孙大娘抬了抬拿剑的左手道:“殿下折煞奴家了,对我等来说含光剑已经是天下至宝,哪还敢奢求其他。” 李瑁笑道:“今日你替本王赢了钱,本王理当回请,就不必推辞了。” 公孙大娘捂嘴笑道:“据奴家所知,殿下应该不曾要了那三位将军的钱财吧,这赢钱一说怕是谈不上吧。” 李瑁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公孙大家此言缪矣,那三个将来俱是本王的下属,本王岂会与他们计较这区区三百贯,本王要的本就不是财货,才是这种打赌得胜的心情。” “殿下强词夺理。” 李瑁的话公孙大娘初一听来只觉得无甚道理,但细细想了想,又觉察不出哪里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能这么嘟囔了一句,便跟着李瑁身后去了。 东市因为位处城东,靠着崇仁、隆庆、平康等坊,紧挨着许多达官权贵,才子佳人的府邸,所以多卖售的物品与西市大不相同,多为珍珠玛瑙,胭脂水粉,以及笔墨纸砚等贵重物什,价格都不便宜。 “殿下倒也奇怪,堂堂亲王之尊,出门竟然没有仪仗车驾,甚至就连一个婢女都不带,就不怕失了排场吗?”经过今日之事,公孙大娘不自觉地与李瑁似乎亲近了一下,说起话来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 李瑁若有深意地看了公孙大娘一眼,回道:“公孙大家剑舞之艺精绝天下,多少男人想要一观仙姿而不可得,本王能有幸携美同游,岂不比那些亲王仪仗更有排场?” 李瑁的话若是放在后世,最多算是朋友间的玩笑,但放在了现在,那便是再明白不过的示意了。李瑁这么一说,公孙大娘顿时襟住了声,脸上露出一抹桃红。 公孙大娘平日看上去大大方方,没想到被李瑁这么一说便露出这般羞色,李瑁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找个话头便搪塞了过去。 “诶,这是什么店,为何生意竟这般冷清?”李瑁指着路边一家店面颇大的店子,问道。 公孙大娘抬头看了眼路旁的店面,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回道:“这家是长安最好的首饰店之一,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里面的老主顾都是长安各家权贵家的夫人小姐,就连的富户都购买不起,人自然就不多了。” 李瑁听了公孙大娘的话,在外面大致看了眼里面正在售卖的物品,奇怪地问道:“本王刚刚看了一眼,感觉里面的稀松平常,怎么会是长安最好的首饰店之一呢?” 公孙大娘看着李瑁纳闷地样子,浅浅一笑,耐心地解释道:“这原因有二,这一来嘛,殿下出身高贵,平日里宫中的珠宝首饰见了无数,自然眼界极高,看不上民间寻常的东西,二来嘛,这珠宝店一般都不会将最贵重的东西放在人前,都藏在内室供老主顾挑选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道理,倒也颇为有趣。”李瑁恍然大悟道。 公孙大娘嫣然笑道:“殿下久居府内,以后可以常出来走走,这市井中的趣事还是很多的。” 李瑁点了点头道:“好啊,以后有公孙大家相伴,本王安全无虞,以后自当经常出府。走,今日咱们便去这珠宝店中看看有什么稀罕物。” 说完,大大咧咧地拉着公孙大娘的手臂走了进去。 “客官看着面生,怕是第一次来吧。”李瑁方一跨入店门,店中的伙计便迎了上来。 李瑁回头指了指公孙大娘,回道:“我此次陪府上的女眷出来闲逛,想要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首饰。” “原来公子是陪夫人出来买首饰的,咱们店中的首饰虽不敢言长安最好,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公子来此就算是来着了。” 大唐风气开放,对于女子衣着也没有以往那般严苛的要求,许多贵族人家的夫人都喜欢穿着舒适贴身的胡服出来游玩,并不少见。反倒是那些妾室,平时日出门的机会不多,而且就算出了门也不会有相公陪伴,大多数独自一人带着个婢女出来。伙计见公孙大娘姿态妍丽,又有“相公”相陪,故而有此一说。 公孙大娘见店伙计这般误会,顿时脸上羞红了一片,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两句,却见李瑁迟迟不肯开口,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将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要看看你们店中最好的首饰。”李瑁店中的伙计吩咐道。 “小的这就去,请公子在此稍后。”伙计连忙应了下来,将李瑁二人引到了一边的茶座上,奉上了两杯上好的香茶,自己跑到了后面。 这伙计在这珠宝店做了多年,来来往往的宝贝见了不少,眼力自然也是练了出来。 身着一身锦袍的公子在这长安城中虽然并不少见,但李瑁腰间系着的那条玉带却是个极其少见的稀罕物。 李瑁的那根玉带带身由蚕丝织就,上面镶嵌着八枚一寸长宽的墨玉。这墨玉非是寻常的黑玉,而是最为珍贵的恒山墨翠。 《汉书》有云:“今秦变周,水德之时。昔文公出猎,擒黑龙,获黑玉,此其水德之瑞。” 相传这墨玉乃是从黑龙体内取出,被视为“水德之瑞”,故而极得历代帝王所喜,大多为皇室贡品,宫外万金难寻。 这寻常权贵人家得了这一块黑玉都宝贝地不得了,势必会精心制成小件,在手中常常把玩,爱不释手,哪会像李瑁这般随意地刻成方形,镶嵌在丝带之上,而且一镶就是八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别的不说,光是李瑁的这根玉带就足以盘下这个店面了。 一听说有大主顾上门